章苏也就是酒后信口胡诌,图个嘴上快活。他又不傻,当然知道带兵出城不可能打赢河成秀,而且城中兵少,这几天河顿、河成旭父子又先后三次带兵出城,试图突围而出,最终都大败而归,损失不是一般的惨重。就算河顿父子大势已去,他们手下比章苏更英勇善战的武将也还有十几位,他们带兵出城都打不赢,章苏能打赢?
而且章苏是靠着祖上余荫做到左中郎将,又靠着巴结河成旭才爬到如今骠骑将军的位置。官位上去了,本事却稀松平常,让他带兵出城攻打河成秀,简直是送羊入虎口一样。他章苏打胜仗的本事没有,打败仗的能力可是当世第一流的!
当然,章苏并不傻,他之所以敢说这样的大话,也就是笃定了河成旭不会派他带兵出城打仗。本来城中兵马就少,他章苏有多少斤两河成旭还是知道个大概的,河成旭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没傻到把兵马交到他章苏手里,一仗把本钱全都打光的地步。
一旁的东平子鲁听了这话,失笑道:“章将军,要说喝酒,东平子鲁是服你的。要说起带兵打仗嘛,呵呵呵……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骠骑将军吧!咱们现在缺兵少粮,除了身为守方有城池优势之外,根本比不上河成秀。无论是士气,装备都相差甚远!关起城门对耗,等待援兵或许还有生机,敢出城去主动进攻,只有死路一条!”
东平子鲁打心眼里瞧不起章苏,一个靠祖上余荫做到中郎将,又靠溜须拍马做到骠骑将军的人,有什么资格在酒桌上吹牛逼?要是你章苏真有战功,真有本事,我也服你,可你行吗?干啥啥不行,喝酒吹牛第一名!所以东平子鲁毫不客气的当面嘲讽章苏。
章苏闻言大怒,这个东平子鲁,也太不给他老章面子了?老子再弱也是武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书生,你也配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更何况现在是在桑兰新王面前,你公然揭我的短,你小子找茬是吧?给我上眼药是吧?你特么要是不靠着妹妹,你能做到同平章事?我特么呸!
也是酒壮怂人胆,愤怒的章苏立刻出言反驳道:“怎么了?我章苏堂堂骠骑将军,饱读兵书弓马娴熟,我怎么就不能带兵出城打仗,替陛下分忧了?你东平相爷有什么安邦治国的本事,替陛下做过什么高明的谋划?现在敌人兵临城下,你又有什么计策退敌?那你这样的人不也忝居相位吗?我们说什么了吗?嗯?”
东平子鲁面红过耳,他不是不想帮河成旭出谋划策,是如今形势急转直下,河成旭已经输没了本钱。当初他也曾建议河成旭直接派高手派重兵突袭孔家庄,斩首河成秀,可是河成旭不听他的建议,只派了几个高手,结果中了埋伏。还是他东平子鲁瞒着河成旭调兵遣将,去攻打孔家庄,虽然最后输了,可不代表他眼光有问题!
现如今随着河顿战败,形势已经急转直下,就算诸葛孔明再世,留侯张良重生,面对这样的局面又能如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是无米又无菜,你要我东平子鲁给你做满汉全席?你是咋想的!东平子鲁沉着脸道:“章将军说得很对!这同平章事就应该你来做才行!”
章苏重重放下手中酒杯,斜着眼睛望着东平子鲁,阴阳怪气道:“别介呀!我看应该把骠骑将军让你东平相爷来兼任才是嘛!你东平相爷治国安邦是不世出的高手,带兵打仗更是无敌于天下!东平相爷只要站在城墙上头,吹那么一口仙气,河成秀立刻就要败退三百里,楚随心等辈也要望风而逃!”
东平子鲁冷笑道:“一个饭桶将军,也就别嘲笑我这草包丞相了!咱们俩半斤对八两,大哥也别笑二哥!陛下倘若把兵马交给你,你确定你能打胜仗?而不是出了城就大败亏输,被人给生擒活捉?你章苏命贱,生死事小,若是你误了陛下的大事,你可吃罪得起?”原来东平子鲁是怕这哥们真敢带兵出城,那样无异于去送。
河成旭举起酒杯劝道:“二位卿家,不要吵了!寡人知道,你们都是一片忠心,都是为寡人,为咱们桑兰的基业考虑!既然如此,咱们君臣一心,又有什么好争论的?东平卿家说得对,前两天咱们已经打了三次败仗,如今城中缺粮,兵马也少,暂时确实不应该轻举妄动!咱们不如想办法守住城池,等待外援才是上策!”
章苏正在气头上,怒冲冲站起身道:“陛下!微臣出城去找河成秀拼命,既不用宫中兵马,也不要守城的兵马!微臣宅子里还有百十名家兵家将,足以出城一搏!陛下对微臣有知遇之恩,微臣能做到骠骑将军的位置,全是陛下的恩典!当此国难之际,我章苏身为忠臣,绝不能在宅中歌舞升平,坐看陛下受河成秀欺侮!”
河成旭大笑,举起手中酒杯道:“章爱卿如此忠诚于寡人,寡人的心里非常感动!来来来,爱卿和寡人满饮此杯!”
章苏急忙端起酒杯,与河成旭共饮了一杯酒。
河成旭喝完这杯酒,感叹道:“寡人听东平卿家说过一句话,‘国难思良将,时艰念铮臣’!现在正值国难之际,能和寡人一条心的文臣武将本来就已经不多了!贺里文也是宰相,可是他却称病在家,不肯为寡人出头!寡人不是傻子,寡人没急着动他,那是因为现在朝堂本来就不稳定,外患最大,他不来捣乱,寡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容他!”
东平子鲁听到河成旭提起贺里文,不由眼皮跳了一下,东平子鲁恭敬道:“陛下英明!”
一名绿衣侍女上前,给河成旭的酒杯里斟满了酒。河成旭摆摆手,一声长叹,一脸懊恼道:“英明个屁!唉,寡人现在想想都后悔,之前就该听你的话,起事的初期寡人就该派出重兵,第一时间搞定河成秀!真那样的话,也就没有现在这些破烂事了!悔啊,后悔莫及!”
刚坐下的章苏又站了起来,梗着脖子道:“陛下,正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微臣立刻回去收拾兵器,点齐兵马,连夜就带兵杀出城去,直闯河成秀的中军!微臣要带兵,连夜去宰了他!哼,他只料咱们连日战败,必然以为咱们不敢出城,我偏偏要杀他个措手不及!只要宰了河成秀,哼哼哼,城外之围可立解!”
河成旭也是喝的有点儿高了,闻言半信半疑道:“爱卿,此计可妥?”
要是河成旭脑袋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问出这话来!章苏这哥们,也就嘴上的本事,吹吹牛也就算了。你就是给他二十万精兵,他也不过是带兵出去送!他没有独自带兵打仗的能力。
章苏借着酒劲,一脸傲然道:“陛下放心!河成秀又不是三头六臂,他有何可怕之处!在我章苏眼里,别说是河成秀,就是楚随心,他也不过是个废物点心!他娘的,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他还真不把咱们给放在眼里了!谁也别拦着我,我这就带兵出城,把河成秀、楚随心都活捉了,把他们的娘们都抢来做小老婆!”
章苏越说越兴奋,乘着酒劲儿大骂起河成秀、楚随心来。他正骂得高兴,忽然听到厅外有人朗声道:“这位章将军的本事虽然不大,这脾气却是不小啊!你想要抓我们侯爷?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这么办,咱们俩过过招,切磋一下,你先能赢了我再说!你要是能赢了我,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