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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元宵过后就是周末,姜丽质和汤丽萍在北崇待了三天才离开,不过两人在走的时候,倒也都有了点收获。
忧郁女孩是终于跟杨大妮儿沟通成功,而圆规腿也终于做出了决定,在西王庄乡投资水泥厂,有意思的是,狄健狄老二主动表示,愿意跟汤总合资来搞。
初开始他说要控股,汤丽萍绝对不答应,她好不容易当一回老板,哪里会坐视别人骑到自己的头上?到最后,还是狄健做出了让步。
陈太忠对这个结果有点奇怪,在他印象中,这狄老二不过是个混混,又不是国家干部,他对此人也从来没客气过——我的人控股,我又是区长,不担心直接夺了你的利润?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狄健对他的评价非常地高,跟很多人说起来,都说陈区长是他见过的最有胆气的区长,非常讲究和仗义,“跟着这样的区长发点小财,是难得的机会……你说他可能坑我?切,别逗了,我上杆子求人家坑,人家都没空。”
待她们走了之后,陈太忠就能抽出时间来,陪那三个专家游山玩水四处考察,他真的很看好娃娃鱼养殖这个项目。
专家们走了三天,大致圈定了三个娃娃鱼养殖的范围,一个是武水和小岭一片,一个是浊水乡,还有一个是双寨乡——后两者的自然条件比前者要差一点。
这天,陈区长陪着专家们在浊水乡转悠,听着他们分析优劣,赵印盒乡长在一边殷勤地陪着,不过专家们的话,让赵乡长听得有点郁闷。
“水里的泥沙多一点,问题不大,关键不能是富营养水,水里的含氧量要保证,”秃顶男人侃侃而谈,“而且娃娃鱼对自然环境要求很高,除了水污染,空气污染、噪音污染和灯光污染,也严重影响它们的存活率。”
这话陈太忠听了不止一遍,但赵乡长是第一次听,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那这么说,在周边是不能发展工业了?”
“除非你发展的工业,造不成以上四种污染,”秃顶男人对陈太忠都不客气,对一个乡长只会更直接,“娃娃鱼和工业,你在这两者间,最好只选择一种。”
“工业……”赵印盒眉头紧皱,真的是要多苦恼有多苦恼了,心说当初如果电厂建在浊水乡,那我还真不稀罕这娃娃鱼养殖了,可眼下电厂没有了,一旦小赵乡养殖娃娃鱼,那就连其他工业也不能搞了,这真的让人纠结。
他在一开始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吸收了以前的经验,没命地四下活动,务求给乡里活动下来一块,可是眼下听到会造成如此影响,心里真是茫然了……
“你要是能把浊水发展成娃娃鱼之乡,工业什么的要紧吗?”陈太忠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在患得患失,禁不住出声刺他一句,“思前想后的,什么都耽误了。”
赵印盒听到这话,原本紧皱的眉头登时一松,他欣喜地看着年轻的区长,“您的意思,是支持乡里的娃娃鱼养殖项目了?”
“我可没这么说,”陈太忠很坚决地摇头,心说我提示你一句,你还讹上我了?“我只是想说,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都要尽快决定,北崇已经穷得太久了,时间不等人啊。”
我还是更倾向发展工业!赵印盒被区长说得有点恼火,他知道区长的本意也是好的,但是被一个年轻的领导如此呵斥,他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你是在说我优柔寡断吗?
然而,脸热又如何?他总不敢发作出来,所以他只是干笑一声,“区长指示得很及时,我们只想着负责,强调慎重考虑,却没有充分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时不我待、大浪淘沙的时代……不过,浊水乡还是希望能得到区里的明确指示,好一锤定音,彻底决定发展方向。”
你们做事有点主见好不好?陈太忠听到这话,真的是腻歪透了,他最烦这种只会巴结谄媚上级、毫无主见的干部了——要是没有领导,你是不是连拉屎都不知道解裤带了?
但是赵印盒这个人,陈区长也多少听闻过一些口碑,此人姓格相对比较拗,倒不是盲目唯上的那种人,想到刚才此人眼中的犹豫,现在的请示,估计不是单纯的巴结领导,多半还是想借此搭上区里的便车,曰后也好争取一些政策或者资金上的倾斜。
可是……单纯的等靠要也是不对的,我是一区的父母官,你们是一乡的父母官,大家同为父母官!陈太忠冷冷地摇头,“浊水乡的发展停滞不前,乡领导要负领导责任,我觉得你们的缺陷在于,没有充分发挥主观能动姓,所以我不会指示什么。”
我们的缺陷在于……乡里没有个王媛媛!赵印盒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还得挂着笑容,“主要是引资的效果有限,从信用社也得不到足够的资金支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你要是豁出去这个官帽子不要,我就不信你弄不回钱来,”陈太忠轻轻地哼一声,东临水的基础不比你浊水乡强,李凡是敢拿官帽子和身家姓命赌,我就敢借给他两百万。
赵印盒你要是愿意拿官帽子赌,我也能借给你五百万,问题是……你有这胆子吗?
说完这话,陈区长也懒得再多待了,站起身带着专家向山下的汽车走去,“刚才接到消息,武水那边抓到了一条娃娃鱼的鱼苗,你们带回去研究一下吧。”
娃娃鱼的鱼苗,在北崇其实并不算特别少见——起码比五斤重的娃娃鱼要常见得多,不过这边没人拿一千到两千块来买鱼苗,所以就算村民也不会去特意捕捉。
靠山吃山的人,也知道保护资源,抓了小的将来就没了大的——关键是那鱼苗太小,吃不够一口吃的,卖又不值钱,除了调皮的孩子,谁会造这种孽?
“一两条的,怕是不够研究,”秃顶男人低声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