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马总手上,是有了几个小钱——不枉她在充值卡一事上辛苦一番,那个事情她办得并不容易,六十万的周转资金,她硬生生地借了四个月,撇开欠下的人情不提,只说一次次把卡拿到朝田变现,差旅费之类的加起来也亏钱了。
按惯例,有钱她应该尽快花掉,可新区长虽然不问宾馆的账目,马媛媛却也不敢胡来,目前她手上有个百八十万,想找个口子花掉——但这个风,得先吹到区长耳朵里。
“你自己有钱,那就花嘛,”陈区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北崇宾馆近期的经营状况有所改善,他是非常清楚的——廖大宝跟大厨都处成朋友了,虽然他有点恼火马总顶风硬上的行为,但是话说回来,钱是宾馆赚的,他要是随便干涉,也不是那么回事。
自己赚的钱,自己都不能花,那大家辛辛苦苦地赚钱图个啥劲儿?
所以他只是轻轻地点一句,“投资基础设施建设,是为了钱生钱,我是赞成的,但是有个原则……要经得起审计。”
经得起审计,也就是允许马媛媛适当地吃点回扣啥的,但是不能太过分——这是陈区长一向的原则,贪财不算什么,能做出事情就行。
他的话说得平淡,却也隐隐有种威慑感,马媛媛闻言不怒反喜,手里的钱可以花出去了,当然,这个吃相要文雅,于是她点点头,“请您放心,我一定……”
她的话说到一半,一个年轻男子匆匆走过来,一脸焦急地发话,“马总,又有人丢钱了,这次丢钱的,是《朝田晚报》的一个见习记者……”
“又有人?”陈区长听得眉头一皱,这丢钱丢成常态了?
“最近拼房间的人里,经常出现财物失窃的现象,”马媛媛发现区长神情不对,忙不迭出声解说,“我们除了告诫顾客之外,目前已经投资两千余元,推出了保险箱服务……”
这实在是没办法的选择,北崇宾馆现在的入住率,稳稳地维持在七成以上,前文说了,两人标准间一个床位是四十,想包房间得出一百——很多老住客知道这个行情,就说我还有个同事上厕所去了,就是八十了哈。
这个小漏洞钻一钻无妨,北崇宾馆这么搞,主要是有太多拼房间的现象了,但是这一拼房间,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之间,没准就要发生点什么事情。
有人喜欢晚睡,有人喜欢早起,有人呼噜打得山响……这些矛盾都是次要的,常跑江湖的,知道看好自己的重要财物,比如说把钱包压在枕头底下,但是社会上也从来不缺初出茅庐的生瓜蛋子。
所以这几个月,北崇宾馆发生了最少四起盗窃案,事实上在第二起盗窃案之后,前台就提示那些单身旅客了,注意保管好财物,同时购进了不少文件柜,帮客人代管重要物品。
但是这重要物品不包括现金和首饰,后来又发生两起失窃案,搞得北崇宾馆头都是大的——四起案子里的四个嫌疑人抓住了俩,还有俩在逃,真的……折腾不起啊。
所以说宾馆的扩建,也确实是迫在眉睫的需求了。
解释完之后,马媛媛看一眼年轻男子,眉头微微一皱,“不是强调了吗?重要客人还是要尽量不拼房间?”
“就没有拼房间啊,”年轻男子苦笑着一摊双手,“一个标间里,住了五个人,这五个人全是同学和亲戚,他们玩得很晚,挤着睡了一夜,一觉醒来,五个人身上的手机和现金全不见了。”
“我艹,”马媛媛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女姓干部也有骂脏话的时候,当然,她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那就是说……他指控咱们内盗了?”
3752章陈警官(下)“就是这个意思,”年轻男子苦笑着回答,“他没说一定是内盗,但是他不认为自己人会偷自己人……都是熟人。”
“他们住的是哪个房间?”马媛媛皱着眉头发问,“会不会是外面路过的小偷?”
这一拨人住的房间并不临街,事实上北崇宾馆临街的房间就那么几间,而且宾馆里有值守的保安,除非眼瞎了的小偷,才敢惦记深入宾馆偷东西,尤其是这帮人住的是二楼,这没有防护栏啥的,小偷想上也上不去。
宾馆和客人一致认为,可以排除外来人作案的嫌疑,不过客人们认为,是宾馆出了内贼,但是宾馆则认为,是客人里面出了内贼。
这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年轻男人是宾馆的后勤股长,分管保安等事宜,他强调一句,“已经报案了,他们一共丢了九千余元的财物。”
九千余元的财物在北崇不算少,但是也没有达到值得重视的地步,但是必须指出的是,其中六千余元是《朝田晚报》的记者李世路丢的,而更悲催的是,李世路的老爹是省委副秘书长李勇生。
李世路来北崇,是参加个婚礼,他大学的一个校友结婚,娶的是北崇的一个姑娘,尤其需要指出的是,小李的未婚妻,就是他校友的表妹。
他的校友是云中人,只是娶了北崇人,而来参加婚礼的,还有大学其他同学,所以这一屋子人,除了三个同学,就是他对象的堂兄——都是自己人。
所以他就认为,这是大家睡得熟的时候,宾馆的服务员悄悄地进来,将财物席卷一空了,但是北崇宾馆查一下班,知道这时候负责的是哪两个人,就觉得……这怎么也不可能啊。
这还真是说不清楚的事儿了,陈太忠也不想管——专业的事情,还是留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吧,可是转念一想,尼玛……你敢怀疑我们北崇的民风?
昨天当班的服务员,以及值守的前台,在宾馆里都工作时曰不短了,大家都相信她俩的人品,但是也没谁就敢站出来拍胸脯保证:这俩没问题……有问题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