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辙了,”陈太忠叹口气,然后眼珠一转,“除非……”
你这个转折实在太圆润了,马颖实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又要玩什么幺蛾子,心说我且看你怎么说,“除非什么?”
“我们这儿暂扣了一千五百台的测温仪,有假冒伪劣的嫌疑,”陈太忠微微一笑,“其实就是签订合同之后,对方看到有行情,就想毁约,被我们强行扣下了……货还是正经货。”
马颖实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才问一句,“对方什么来头?”
他原本以为陈太忠要提什么条件,心里真是有点不爽,谁都不喜欢被人借机拿一把,不过此事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所以听一听也无妨。
眼下听说是这番因果,他心里的气儿就小了不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这么问一句。
“没什么来头,”陈太忠笑着回答,“就是我们暂扣,也扣不了多长时间,咱人民政斧,不能蛮不讲理不是?再说了……来头再大,大得过马老大?”
“咦?”刘海芳听得就是一声轻咦,她从做派上,能看得出这个英俊的马总来头大,但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省委书记马飞鸣的儿子,而且看起来,陈区长还是有点不买帐,这个发现,让她惊讶莫名。
“你暂扣不了几天……这是什么意思?”马颖实的智商不算低,但是他对官场里这套弯弯绕,并不是很熟——大多时候,他就直接碾压过去了。
“这看马总想做什么文章了,”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比如说省工商认为这个案例很典型,要过问一下,省里出个什么文字姓的东西,就可以从我这儿把货拿走……再怎么处理我就不关心了。”
“拿走之后又怎么处理呢?”马颖实接着发问——他基本上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对基层的一些蝇营狗苟不是很熟。
陈太忠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倒是刘海芳知道此人是马书记的公子,就有意结个善缘,于是笑着接话,“查上两年,没啥结果了,就还回去……扣的时候是新的,还的时候是旧的和坏的。”
刘区长这么说,也不是她就有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是北崇警察分局对四海车行的车,就是这么处理的,北崇人都知道的——张一元倒了,北崇警察人人有车开了。
这成什么样儿了?马颖实心里,真的抵触这么做,他是不会把这几百万放在眼里的,要这么做了,那还不够丢人的——关键是那个厂家没招惹到他。
可是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迂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货是你们扣的,省里拿走检验一下,也是对你们负责……可能检验的时间比较长。”
要不说这家学渊源,没有哪个公子哥是白给的,马老三虽然很不接地气,经验也不是很丰富,可他略略改动一下细节,首当其冲跟厂家对上的,就是北崇而不是省里了。
“你这么做就太不地道了,”陈太忠哪里肯吃这种闷亏?他最讨厌的就是为别人作嫁衣裳了,“那我明天一大早放货走……你拦得住就拦,拦不住就不关我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