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头大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出现豁口,然后沿着裂缝龟裂开来。
然后轰然碎开。
积攒许久的怒气全部释放,令剑锋直达二倍重击效果。
黑红剑影转瞬即逝,扯出一道长长血线飞扬在空中。
腰斩的尸体横在街上,欧阳庆立那满是不甘愤怒的神情渐渐凝固。
咳咳!
徐伯安咳出大口黑血,撑着长剑缓缓瘫软在地。
吸食精血后的那些暴戾负面影响久久不散,好像在脑海中撕咬在了一起,尖锐至极的痛感让他只觉生不如死。
沾血发丝贴在脸上,视野渐渐有些模糊。
虽然思绪如乱麻一样紊乱,但还是用残存的清醒勉强起身,撞进了旁边一座木屋中。
嘭。
房门关闭。
……
问天峰。
咯~
纳兰菲咬着紫薯干,静静地望着外面那光秃秃的桃树。
白色广袖在空中摇着,腿上那镂空镶金钵盂即将见底。
旁边丫鬟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给添了一些。
“雪,为何会下落?”
纳兰菲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那丫鬟更是眉头微皱,表情无奈。
“这……奴婢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往上飘呢?”
纳兰菲双手放在膝上,目光清澈而淡然。
这突然出现的念头牵动着她的思绪,像个漩涡一般缓缓卷动着无法脱身。
迷蒙而又有些熟悉感。
好像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答案却已然忘记。
屋外。
纳兰擎天静立负手,面色有些阴沉。
“前些天白狐族对徐伯安进行天机打击,菲儿为保他性命,动用了那位大人的力量,从而导致记忆有些缺失。”
东方如烟表情亦是哀婉。
“她已经丢失了关于徐伯安所有记忆。”
纳兰擎天淡淡道:“仅仅是因此就丢失了记忆么?”
她眼帘微微低垂,缓道:“齐先生是如此诊断的,难道您有何发现吗?”
空气突然变得更冷了下来。
远处枝头,刚刚冒出的嫩绿新芽再次变灰。
纳兰擎天平静须臾,方道:“忘掉也好,能减少很多羁绊,接下来这些时日你有空闲时间便多来看看她吧,等月底入墓之后,我的女儿也就不复存在了。”
东方如烟微微颔首,掩在袖中那握起的手掌缓缓松开。
其中已然有了丝丝热汗。
“如烟,事成之后,你我随她而去。”
“作为人臣,本分已尽。但身为父母,有太多债要还。”
纳兰擎天望着那呆呆盯着枝头雪花的女儿,语速很慢,旋即转身离去。
东方如烟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跟了上去。
嵌在府邸的小院渐渐安静下来。
丫鬟仆人悉数退却。
窗前,纳兰菲缓缓起身,银灰色长发从肩头垂落。
白皙小手伸出窗外,飘零雪花渐渐消融在指尖。
凉丝丝的感觉渗入毛孔。
她抬起脸颊,淡淡白气从嘴中吐出。
静置片刻,若有所思。
“冰冷的空气,叫……液化。”
“好像有人教过我,是在……在……”
莫名的记忆丝线串起些许模糊碎片,纳兰菲眼神稍显迷茫。
片刻后。
积满白雪的窗棂之上,娇嫩玉足轻轻踩上。
银灰色光点拖曳着唯美光辉,仿若给夜空染了一条银河。
小脸迎上幽蓝夜空,淡淡雾气在嘴边拂过。
白袍轻轻飘舞,蓦然消失在繁星之中。
【一叶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