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看着飞速赶来的虎豹骑,心中满是绝望。
当今天下,并州狼骑、飞熊军、白马义从、陷阵营,这些精锐骑兵部队先后泯灭于岁月长河。
虎豹骑和西凉铁骑已经是世上唯二的超级骑兵部队。
而虎豹骑又是一支骑兵特种部队。
当江东军听到虎豹骑的马蹄声时,他们已经注定逃不掉了。
董袭却很是镇定,他一边喊着大家结阵,一边从怀中掏出几节短棍,拼成了一杆长枪。
董袭踢枪在手,看到虎豹骑领头的红袍骑士,尽管他很清楚,虎豹骑的统领只可能是曹家嫡系的曹纯,却仍然怒喝道:“会稽董元代在此,来将通名!”
曹纯手持长刀,根本不发一言,他的部队也没有任何喊杀声。
这支铁骑,如深夜里的寒光,静谧却森然。
他们又如地里的爬犁,飞速的犁过江东军。
一次冲锋,江东一千人,只剩一半。
董袭抓枪的手在颤抖,骑兵杀步兵,真的是一场屠杀。
他举起长枪,再次怒喝:“吾乃江表董袭是也,谁来战我!”
回答他的,是虎豹骑旋转转身之后的第二次冲锋。
……
周瑜站在高崖上,看着一千士兵跃入水中,泅水渡江。
江水滔滔,水流在这里打了个旋,流速远胜别处,也是最不容易巡察之处。
士兵们只是一下水,就有数人被冲走。
周瑜痛苦的闭上眼睛。
陆逊咬着牙道:“都督,不然就让他们回来吧!这里水太急了,这样过去,一千人到了对面,可能只剩五百了!”
周瑜突然睁眼,看着他的眼睛,好久才道:“伯言,为将者,当不拘一格,敢于舍弃……”
陆逊还年轻,他不理解,他的双眼泛红道:“可那是五百人的命啊……”
周瑜冷静道:“伯言,你说错了。这里不比前边那些容易渡江的地点,从这里过去,一千人,只能活下来两百。所以,那是八百人的命,而不是五百人。”
“两百……”
陆逊捏紧拳头,跟随周瑜的背影下了山崖,一路再没说一句话。
……
第二天清晨,曹纯提着董袭的人头进了曹军大营,那人头怒目圆睁,心有不甘。
昨夜,虎豹骑连续冲锋三次,到第四轮的时候,江东军只剩下董袭一人还能持枪站立。
他再也没有呼喊自己的名字,而是凝聚所有力气,持枪御敌。
第四轮冲锋后,虎豹骑死去六人二马。
董袭的长枪插在泥土里,他本人,已经心有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江表虎臣,饮恨长江北岸。
曹军把董袭的人头挂在了辕门柱上,以告慰南征以来死去的诸多将士。
赵俨部,加上文聘的军中死者,他们那一支,士兵死亡已近两万。
曹军主力,亦是好几万人死亡。
大将冯楷战死。
这么多人,从北方南来,却连最后的决战都没等到。
他们换来的,是拔下了沿途的一个个钉子。战争,便是这样的绞肉机。
江东军夜渡长江,破坏粮道的任务,失败了。
最后一批粮食被虎豹骑护送着运抵曹军大营,曹军已经万事俱备。
曹军,那个新搭建的指挥帐篷里,第二层和第三层只隔着一个薄薄的帘子。
第三层的荀攸道:“孔明果然是天纵奇才,初次掌兵就能事事想的周全,让公达佩服。”
程昱笑道:“想当初咱们刚开始从军出征的时候,可是连杀人都害怕的。”
许褚道:“所以您就把人都做成肉脯了,因为这样就不用害怕了对吗?”
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
程昱僵硬道:“仲康啊,你的任务都记下来了么?”
许褚摸着头,不好意思道:“好像记住了。”
“那就去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