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打哪来的水?怎么一夜之间就冒出这么大的湖?”
“昨天那怪物,应该就是从这里跑到府城去的!”
“瞧这水势,怕不只是行唐县,连新乐县多半也要遭殃!”
锦衣卫旗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赵峥却觉察出不对来,寻见岸边一处灌木丛,便走过去,拔出腰刀顺着根茎往下刨。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那灌木丛的根茎延伸到水边,就整齐断开了。
不仅如此,水里的土质和岸上的土质也明显不同。
“怎么样?”
这时身后传来陶明德的询问声:“你可瞧出什么来了?”
赵峥站起身收刀入鞘,挠头道:“如果生员猜得没错,那咱们大明朝只怕又开疆拓土了。”
“什么意思?”
刘锴也跟了过来,看看赵峥在地上挖的坑,好奇道:“你刚才挖到什么了?”
此人多半是陈澄的亲信,但如今陈澄身死,这一路上却不见他有半点悲恸,也不知是投机之辈,还是城府太深。
赵峥指着那灌木丛道:“挨着水边的根茎断的十分整齐,水里的土质也区别极大,所以我在想,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这湖真的是凭空多出来的。”
刘锴闻言哂笑道:“我还当你有什么高论呢,谁不知道这湖是昨晚上凭空冒出来的?还用得着你……”
从这言语来看,他对赵峥多少还是有些敌意的。
陶明德断臂一横,拦下刘锴的冷嘲热讽,又对赵峥道:“你继续说。”
他如此看重赵峥,不独是因为当初公堂之上赵峥的表现,还因为根据可靠消息,赵峥和凤凰山上的化形大妖颇有交情,而那化形大妖背后站着的,更是位陆地真仙一般的人物。
这样一个文武双全背景惊人的年轻人,再怎么刻意结交也不为过。
赵峥扫视一下围上来旗官们,朗声道:“我说的凭空多出来,是指这座湖既没占咱们府城的辖地,也没有占行唐县、新乐县的土地。”
说着,他先是双手合拢,然后再分缓缓开:“它是连水带地,生生挤进了真定府和两个下县中间——这被扯断的草根,如今应该就在对岸!”
众人闻言大哗,刘锴更是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一片湖楔进地里,还不把真定府的土地给撑坏了?!”
赵峥笑笑,没有解释。
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但昨天晚上那毁了半个真定城的怪物,难道就符合常常理?
陶明德却颔首道:“本官也是这么想的,水可以从别处流过来,但那水草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长起来的——还有那湖中心的小岛,我方才就对照过了,和行唐县几处山坡的位置并不重合。”
他这一开口,刘锴顿时偃旗息鼓。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一个总旗试探着道:“那这么说岂不是好事,至少行唐县和新乐县没有受灾。”
陶明德点点头,随即下令道:“垂下吉钱试试,若没什么异常,等一会儿船来了,咱们就去最近的小岛上瞧瞧!”
包括赵峥在内,众人纷纷取出身上携带的吉钱,用细麻绳绑在长枪大刀上,缀进水里试探。
陶明德则是有些别扭的掏出个瓷瓶,寻那水草茂密鱼虾多的地方,咬开瓶塞,将里面的粉末倒进了水里。
见赵峥好奇张望,陶明德随口解释道:“这是经大日舍利开光过的骨粉,祛除恶瘴邪毒最是见效。”
说着,他仔细观察了一番水里的情况,又道:“看来这湖中并无瘴气。”
大日舍利的名头,赵峥以前也曾听过,据说是佛门至宝,最擅度化,普通人用不了一时半刻,就会洗去所有的尘世杂念,变成只会诵经的无垢狂信徒。
不想此物除了度【xi】化【nao】,原来还有祛除瘴气邪毒的效果。
这时刘锴又凑了过来,沉声道:“陶大人,你说这会不会和山海教的妖人有关?”
没等陶明德回答,身后就传来旗官的呼喊声:“船来了、船来了!”
陶明德和赵峥闻言,也都抬头望湖面上看去,果见一艘渔船正扬帆而来。
“咦?这船好像有些不对!”
靠着加点来的顶尖视力,赵峥立刻发现了古怪之处,来船并非顺河而下的那几艘小船,而是要大了至少十倍的中型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