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峥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因此含糊道:“根据我等探查的情况,暂时应该不会再有意外。”
说着,他忽然想到通天河底还有个白鼋水府,也不知那白鼋携家带口逃走的时候,有没有把洞府里的东西全都带上。
那毕竟是西游记里的水府,即便是稀松平常的东西,放在大明也有可能算是奇珍异宝。
不过就算真有好宝贝,也不是他能惦记的,一来未必能找得到那水府,二来就算找到了,多半也没本事潜进去。
正想些有的没的,傅氏就开始正面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其实妾身也正左右为难,先夫的祖籍在江南,本该归葬于江南祖坟。
但家翁早年在京城病逝,因那时先夫尚是白身,实在无力扶灵南下,只得将家翁草草葬在了京郊,如今若只送先夫棺椁南下,却置家翁于何地?
可若要一并迁转家翁的棺椁,即便那大湖不是拦路虎,从南到北依旧险阻重重,我一个妇道人家只怕顾不周全——别的倒罢,若是舆儿再有什么意外,岂不愧对高家的列祖列宗?”
说罢,又忍不住连连叹气。
这番话她憋在心里许久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如今赵峥这恩公问起,忍不住就倒出了苦水。
赵峥听了,当即深施一礼道:“好叫夫人知道,当初同知老爷曾有遗言托我转告,让夫人不必扶灵南下,只需将他安葬在京郊父亲的坟茔旁即可。”
顿了顿,又忙解释:“非是我有意隐瞒,实是高大人还嘱托让夫人尽早改嫁的,不要误了青春——我觉得这话最好不要当着小衙内提起,所以才一直忍着没说。”
傅氏听罢怔怔出神,好一会才还礼道:“恩公言重了,多谢恩公替先夫传话。”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又见傅氏自听完高士奇的遗言,就魂不守舍泪眼婆娑,赵峥便寻了个由头,告辞回了家中。
送走赵峥,傅氏扶着棺材痛哭了一刻钟,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
春燕奉上加了盐的茶水,正待宽慰主母几句,不想傅氏忽然转头问道:“春燕,你是真定人,以后是打算跟我一起回京城,还是想要留在家乡?”
“我……”
春燕没想到太太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先是有些发懵,旋即忙规规矩矩答道:“春燕听凭太太做主!”
“我是在问你自己的想法。”
傅氏也知道春燕心中的顾虑,当下又道:“你若是想留在家乡,容若你已经见过了,才情人品都是一等一的,未来前程更是不可限量——你若愿意,我便做主将你转赠予他,如何?”
“这……”
春燕陷入挣扎当中,比起马上就要败落的高家,能留在关成德这样的少年才子身边,无疑是极好的选择。
若换在以前,她怕是早就千肯万肯了。
然而现在……
想到刚刚离开的赵峥,她就觉得心里闷闷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好’字。
“再不然。”
这时傅氏又道:“隔壁赵恩公如今虽是白身,不过凭他的本事,接下来的武举府试肯定能引气入体,届时就是堂堂朝廷命官了,前程虽不及容若,却也不算是委屈了你。”
春燕听了,顿时无限欢喜。
自从在地窖里目睹了赵峥救人的经过,那刚健有力雄壮威武的的身姿,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方才细细瞧过赵峥的相貌后,就更是让她芳心暗许。
略一沉吟,春燕当即跪倒在傅氏脚下,伏首道:“关公子虽好,但赵公子却是高家的恩人,春燕愿代高家报恩,留下来好好服侍赵公子!”
傅氏暗道一声果然,伸手扶起春燕道:“既如此,回京之前我便找个机会,将你的身契转赠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