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下意识的回头朝他望去。
陈宴发红的眼睛径直迎上她的眼,“你说的我都可以努力去做!我也承认我性格不健全,我也有依照你以前的提醒去看心理医生,我也想忘了你,但忘不了,我真的努力过的。周棠,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这辈子没爱过其她人,我也从没打算要放弃你,我回陈家不止是因为我妈的手术费,也是因为陈家当年已经盯上你了,所以我不得不带着苏意一同回陈家!我的确不是个好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苏意和她爸的命都可以利用,我的确是个坏人,下地狱的那种,但我不后悔,只要你和我妈好好的就行。我当年也抱有私心,我以为你能等我,我也咬紧牙的在陈家拼斗,我想拿到陈家的一切,想出人头地改头换面,我想,配得上你。”
周棠目光蓦地紧了几下。
陈宴继续说:“现在,我也能遵从你的一切要求不纠缠你,你要我和你当陌生人也成,但也请你多给我一点的时间,我找你找了两年,念你念了两年,我们当时明明都要结婚了,也明明朝夕相处日日陪伴,你让我如何在短时间内放下所有的执念。我没那么快放下的周棠,但我也愿意为了你去努力的做到,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其它愿望了,我只最后希望,你能以平常心来对我,而不是每次见了我就抵触鄙夷,视我为洪水猛兽。我愿意和一切和解,也愿意接受你的祝福,我也希望,你对我能公平一点。”
嗓音落下,他不再多说什么,也不看周棠的反应,就这么撑着佝偻的身子,艰难的挪步离开。
整个过程,周棠立在原地没说话。
直至陈宴离开半晌后,她才稍稍回神过来,脑子里浮现的,是陈宴那脆弱紧绷的背影,是他那怅惘哀凉的话语。
所以,这都是他如今的心理活动吗?
所以,她真的该多给他一点时间?毕竟,他心性的确偏执阴暗,性格不健全,也毕竟,造成一切误会的,是她妈妈。
也但凡她妈妈将当年那封信给她,以她的性格和对陈宴的感情,她能理解陈宴所有的身不由己,也能理解他为了保护她而不得不和苏意虚意逶迤的做法,他是要保护她,是要让她在陈家的眼皮下安稳过关,是在护她的命。
她也能理解后来陈宴在和她重逢时,为什么会对她恶意那么大,可他又是个心软的,一边对她唇枪舌剑的侮辱,一边又帮她摆脱穆际舟,帮她爸爸治病,送她价值连城的奢侈品与珠宝,连带他的别墅都能让她随意打造……
陈宴这个人,的确是矛盾的,一面在恶狠,一面又在不停的脆弱与苍凉,最后视她为救命稻草,放手不得。
只可惜,几年岁月的蹉跎,她对他,已经没了最初的在意,所以,造化弄人。
周棠在原地立了许久,才转身回了别墅。
第二天一早,她早起为花园里的花浇水时,再度碰上了出门上班的陈宴。
他像是刻意的将昨晚所有事都忘却,没透过铁栅栏朝她扫来一样,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出门乘车干脆的离开。
周棠朝他车子消失的方向扫了一眼,内心平静,继续浇花。
接下来几天,她依旧加班加得很晚,但无论多晚回家,她都能碰巧遇见和她同时乘车回家的陈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小区,一前一后的下车,但却再没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