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一点,陆十二便笑着说道:“李县尊乃是为了百姓的事情忙碌,稍微耽搁几天也无妨,员外郎更不可因此而怪罪李县尊。”
户部员外郎脸色稍霁,哼一声道:“也罢,待本官返回京师后再与他计较。”
略一停顿,户部员外郎又接着说道:“那李知县已经派了县里的主簿和衙役们去组织百姓,只要再过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要迁移的百姓就会聚集在贾村西北角的大槐树下,不知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陆十二当即便拱手拜道:“倒是要劳烦员外郎,学生需要一些能够画影图形以及书写的书吏,也好替需要迁移的百姓们画影图形,登记造册。”
户部员外郎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一边在心里暗骂陆十二屁事儿太多,一边又不动声色的说道:“可,本官自会去跟那李知县分说。”
……
有了户部员外郎盯着,洪桐县组织百姓迁移的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那李知县不光是派出了县里的主簿和衙役,就连他家里的家丁也都尽数派了出去,再加上洪桐县的乡贤士绅们也暗中出手,倒是很快就凑够了要迁移的百姓。
陆十二这几天也没闲着,带着从洪桐县衙借来的书吏给所有要迁往宁阳的百姓画影图形,又仔细的记录了每家每户的丁口信息,也算是弄出了户口簿的雏形。
至于用来画影、记录的纸张,则是洪桐县的一众乡贤士绅们特意赞助的,理由是受了李县尊的教化,心里舍不得即将迁移的乡亲,如今也只能赞助一些纸张聊表心意。
于是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陆十二知道这些乡贤士绅们是在胡说八道,这些乡贤士绅们也知道陆十二知道他们是在胡说八道,但是双方都极为默契的没有说破。
直到忽忽半月之后,这种诡异的默契才被打破——要从洪桐县迁往宁阳的五千丁口便已经准备完毕,李知县匆匆忙忙的跟陆十二做了交接,便直接暗示陆十二尽快滚蛋。
恰好陆十二也不愿意在洪桐县多留,毕竟要带着五千丁口进行迁移,而这五千丁口中又只有一千六百多人算是青壮,剩下三千多人尽是老弱妇孺,整个路途又有千余里之遥,早一天出发,也能让百姓多省下一天的粮食。
瞧着陆十二带着五千丁口远去的背影,李知县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这瘟神终于走了。”
户部员外郎却呵的冷笑一声,说道:“这个瘟神确实是走了,可是你的麻烦却还没走干净——本官问你,要是他回去跟他郝凡五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你该如何应对?”
李知县顿时大惊,叫道:“大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