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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授付出无数条性命,终于攻破天井关。
袁绍将士愤怒,将残余守兵全部斩杀。沮授不能禁止。
吕翔从濩泽派亲兵报告端氏和阳阿为刘备所据,问是否要举兵攻打。
沮授斥道:“麴义未破,心腹之患未除,哪有暇与刘备交恶?
若吕君行动迅速,怎么如此被动?”
命吕翔坚守濩泽,广派斥候打探刘曹战事及河东守兵情况。
沮授率主力南下,急扑沁水、野王。
鲁肃一直派细作深入河内收集情报,但沮授保密做得极好,骤然发动雷霆一击。
鲁肃得到消息时,沮授正猛攻天井关,鲁肃急率兵北渡黄河。
驰援天井关已来不及,沮授南入河内已成定局。
鲁肃若迎击沮授,则东西两线都不如袁兵实力强,于局势无补。
鲁肃派使者说麴义西上,麴义不从。
鲁肃只得先东下与麴义会于怀县,合兵近四万人,对麴义道:“宜趁夜弃怀县,急赴野王,邀击沮授于沁水,然后据城与袁绍相持。
否则被沮授夺取后方,两下夹击,军心必乱。”
麴义却不能决。
他对袁绍并不畏惧,哪怕袁绍领着七万大军。
对沮授却有些惧怕。
沮授富有谋略,深通兵法,藏身如在九地之下,攻敌如于九天之上,在扫黑山、擒公孙、破田豫历次战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其人又威严肃穆,性情严厉,诸将皆畏之。
麴义道:“沮授挟攻破上党之大胜而来,其锋恐不能当。
袁绍宽懦无计,不如设伏以待之。
若破袁绍,沮授亦将兵溃矣。”
鲁肃道:“袁绍有兵七万,田丰、郭图皆智谋之士,而为之谋;
蒋奇、严敬皆勇武之辈,而为之将;
驱燕代虎狼之卒,操河朔兵戈之利;
兵雄将广,主将用兵谨慎,不易破也。
若逡巡不去,必为之擒。”
麴义听了不乐道:“我有强弩千张,公孙瓒骑兵何其勇锐,而为我所破,君之同僚张翼德亦曾为我所败!
袁绍兵虽众,又能奈我何?
君若畏惧袁绍大军,可自去。
君若不畏惧,当与我共破之!”
鲁肃不得已,与麴义共商设伏之计。刘备还在河东北部与曹操恶战,鲁肃决不能让袁绍腾出手来,麴义必须得保。
回己军大营,鲁肃叹息不已。兖州左军中郎将雷升道:“子敬何必发愁?麴义既如此不识抬举,不如斩其首而并其军,统一兵权,再破麴义?”
鲁肃道:“此哪可行耶?麴义军战力最强者乃其强弩营,此辈皆麴义亲族、部曲、宾客死士等。
若杀麴义,此辈难以得而用也。即便夺得其余两万兵,亦无所益。”
雷升憋气道:“那便与袁绍死磕、等着沮授夹击不成?明眼人都可看出,袁绍兵虽多,但异常谨慎,或者说宛如乌龟,修筑营垒,高墙深沟,而不与战。任你千般妙计,总是无用。”
麴义却不是明眼人。在他眼中,袁绍不通兵略,好谋无断,自己佯装败退,必可引其来追。然后自己中途设伏,强弩定能派上用场,就如当日破公孙瓒一般。
麴义兴致勃勃弃了怀县,向州县败退,途中设伏。
但袁绍大军取了怀县,任凭麴义曝师于野外,却不去追,就在怀县安营扎寨,稳如泰山。
麴义久等袁绍一日,而袁兵不来,心中充满被鸽了的愤怒,欲再提兵夺回怀县,被鲁肃劝住。
鲁肃道:“袁绍铁了心将我军牵制在此,而沮授一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
这是堂堂阳谋,欺我兵少也,任你如何妙计,也如无米之炊,难以成餐。
阳谋当以阳谋破之。袁绍既谨慎,谨慎则易失机。我军可留一部守州县,迷惑袁绍,提主力西击沮授。迟恐无及。”
麴义听了,对鲁肃之计不置可否,反而异想天开:“我军各县皆有驻军,沮授一个一个攻取,必成疲军。我等以逸待劳,等其将至州县再率兵逆击之,岂不为妙计?”
鲁肃反诘道:“诸县守兵不过千人,如何能令沮授兵疲?且袁绍近在州县,必提兵救之,两者合兵十万,我军如何敌之?”
先至野王迎击沮授,目的就是不让袁绍和沮授形成合力。麴义却要等待两者靠近,是何道理?
之前沮授未破上党时,麴义与袁绍有来有往,互有胜负,鲁肃跟麴义使者交通、书信往来,还能聊到一起去。现在鲁肃实在难以理解麴义大脑回路了。
或许是“顺境难知人,逆境方见真”之故。
来回扯皮,不停劝说,时间白白流逝。
鲁肃自加入刘备军中,所共事者如徐盛、吕虔等,皆是果决之人,如郭嘉、刘晔等,皆是足智多谋之士,而主公刘备更是目光长远,落子高明,哪里碰到过麴义这等猪队友,以他忠厚老实的性子,都开始考虑雷升之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