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纠缠处顿时惨哼一片。
豫州左军刀盾兵以为跟敌人混战在一起,只需用盾格挡当前之敌即可,哪里防到半空坠落的箭雨!
第一波箭雨下就有上百人当场身亡,数百人失去战斗力。
肖建肩膀上中了一箭,还好有甲阻挡,入肉不深,尚能继续战斗。
普通士卒冬衣根本挡不住半空急速坠落的利箭,箭矢入体,浑身气力顿时消失,刀盾脱手,摔倒在地。
孙辅、邓当军跟肖建、沈侯一样遭到箭雨打击,也倒了一片,伤亡跟太史慈军相当。
被亲兵抢救到后面的邓当已裹好伤口,准备再到前线作战,见前面己方士兵没有被敌人所杀,反而倒在己方弓箭之下,勃然大怒,直奔后方,冲向周瑜,被周瑜亲兵拦住。
邓当大吼道:“周瑜!汝欲何为?为何用箭射我等部曲?”
周瑜淡淡道:“以命换命而已。否则,君等能击退太史慈否?”
邓当又气又怒,大叫一声,转身复又奔回前线。
太史慈也是大怒,冯鼎将其部众交给自己带领,不料为周瑜这个贼子所害,损失惨重。自己如何向冯鼎交代!
在太史慈心中,冯鼎如弟如侄。
刘政与太史慈为至交,曾一起避难辽东,也一起加入刘备军。刘政死后,太史慈对刘政看重的这个后生晚辈不可能不关爱。
太史慈与冯鼎入并州并肩作战,破胡寇,克晋阳,战袁绍,一直对他耳提面命,照顾有加。
两人亦师亦友,亦兄亦弟。
冯鼎对太史慈敬如父兄。
接战不过半个时辰,尚未击破敌军,而三千豫州左军伤亡数百人,这个损失实在太大!
何勉高声下令:“再射!”
太史慈大吼一声:“射声军!全军进攻!”亲兵挥动大旗,用力摇晃,然后猛地向前一指!
讲什么策略,管什么损失!看来孙策不在,孙军实力大减,就应该以最大力量猛扑上去,将他们彻底碾碎!
射声军是远攻部队又如何?当做近战未尝不可。有障碍,那就翻越障碍,距离十步进行射击!
祖歆和宁越早就被周瑜的打法弄得憋闷至极,想攻上去,损失又太大。以前也演练过这种极端情形,但现在似乎又不太像。难以决断,一直等着太史慈的命令,见主将临机变计,立即高呼道:“射声军!上前突阵,十步乃射!”
射声军高呼:“杀、杀、杀!”
列阵急进。
何勉顾不得射击豫州左军,急忙向射声军抛射。
射声军冒着箭雨,埋头冲锋!
一箭射中校尉宁越的脚面,钉在地上。
宁越伸手将箭硬生生拔了出来,跛着脚继续向前,速度不减。
太史慈高呼杀贼,与重新杀回前线的邓当撞在一起。
两人四目对视,分外眼红。
太史慈猛扑上前,喝道:“死!”精矛急刺邓当。
邓当略一侧身,也吼道:“死!”挥矛刺向太史慈小腹。此处上甲与下身连接,遮蔽较薄。
太史慈面带冷笑,一矛刺入邓当前心,透甲而入。
邓当之矛气力顿消,只刺入太史慈腰部数分。
邓当跪在地上,太史慈挥矛将其人头斩下,正要用矛尖挑起,一矛斜刺里飞来,寒光夺目。亲兵急叫:“将军留神!”
太史慈急侧头,那矛从颊边擦过,划出一道深深的血槽,鲜血飞溅。
太史慈闷哼一声,挥矛刺向那人。
那人抢了邓当的首级,飞退回人群中。
正是吕蒙。
亲兵急忙为太史慈裹伤。
戴着头盔,裹伤不便,太史慈索性将头盔摘掉,纱布包裹住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鲜血很快染透纱布。
肖建已杀到前面,放声高呼:“贼将已死!”
豫州左军士气弥厉。
孙辅立足不住,不顾周瑜的严令,大踏步后退,向弓箭手靠拢。
张勋终于整顿好军队,正列阵而出,密密麻麻排在周瑜后面。
祖歆、宁越等付出数百人代价,杀了过来,与太史慈汇合。
太史慈一举精矛,吼道:“射声军,豫州兵!随我冲阵!”
这一张嘴大喊,脸上伤口拉扯,流血更多。
这时大江上杀声大作,正是冯鼎、梁纲杀败张勋派出的水军,攻到江边了。张勋所派水师将领张茅等,见岸上大营一片混乱,不知境况如何,士兵皆无斗志,纷纷将船开回码头,弃船上岸。
面对太史慈冲阵,周瑜叫道:“胜机在我!张将军行将合围。孙辅,不得后退一步!违令者,斩!”
太史慈弩兵在前,冒着箭雨向前突进,眨眼间追上被弓手射退、逼着作战的孙辅。
孙辅厉声咒骂:“周瑜!汝敢害我!伯符饶不了汝!”只得返身作战。
弩如飞蝗。
孙辅兵前排割麦子一样倒地。
一支弩箭从孙辅脸边飞过。
孙辅喃喃道:“我岂能死在这里!”对亲兵道:“事不可为,速走!”斜刺里就走。
孙兵大乱。
太史慈等撇开孙辅,凿击而过,已是直面何勉。
在何勉恐惧的目光下,射声军展开招牌三段射!弩矢连绵不绝。
弓手乃是临时组织起来的,面对这种杀伤,又有孙辅逃走带来的心理影响,立时崩溃。
周瑜长叹一声,在亲兵部曲簇拥下,上马便走。留下列阵向前的张勋望着眼前突变形势,愕然不知所为。
冯鼎已经登上岸,与太史慈夹击张勋,大破之。
张勋犹豫欲降时,被射声军当场射死。
太史慈以六千破两万,威震丹阳。
石城守兵弃城而走。
太史慈挥兵东进,吕范与周瑜汇合,但在宛陵已立脚不住,本欲奔秣陵、曲阿,又听到陈登渡江,袭占曲阿的消息,只得带兵东下,来找孙策。
孙策听了,宛如晴天霹雳,望着伏在地上的周瑜,半晌做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