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他又喝醉了酒,应也是赌输了钱,打了我一顿后,就回屋躺下睡了。”
十九盯着桌子上的杯盏继续说:“我先是拿出他以往在家喝的酒,趁他睡着了以后,都往他嘴里灌。”
十九看了一眼李三娘,嘴角带着笑:“哈哈,两斤酒我都给他灌进去了,他醉的人事不知。”
“那天冷的很,我白日里听村头有人说这天夜里必是会下雪的。”十九沉浸在回忆之中,“当时我还小,瘦弱的像根柴火棒子,但我当时一想到可以杀了他的时候,就兴奋的浑身都是劲儿。”
“我废了老大劲儿把他拖下了床,趁着夜色一路拖到了沟渠边上。”
十九看着李三娘,眼神中带了光:“三娘子,我踹了他一脚竟是没把他踹下去,又踹了一脚才把他踹到沟渠里。”
李三娘不需要十九继续说什么,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了。
果然,十九继续说:“果然,当夜里下了大雪,等第二日我起来的时候,沟渠边上都是白雪皑皑,哪里能看到什么人。”
“官家没管?”
“哈哈,偏僻的小村子,谁能来管?谁愿来管?他们只当他抛下孩子跑了就是了。”
“那你后来呢?”
十九笑了一声才回道:“我把家里的房子、地都卖了,不过几两银子,当时就想着去哪儿都好。没成想,路上遇着不良人处事,我就跟着进了会里了。”
李三娘点点头,没说话,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秋香也还是没说话。
“所以,我最是恨打女娘的男子,没本事的男人才打人!”
李三娘再次点点头:“好了,明儿还得当值,都回去睡吧。”
十九临出门之前,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三娘子,你不觉得我是疯子?”
“你父做的事本就该受惩罚,只是当时的境地没法子将他绳之以法罢了。
我心里是觉得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既然已经做了,那就是过去了。
以后断断不可再踩在律法的线上蹦来蹦去的了。
比如,昨夜让你不要去,你着实不该去。我知你有苦衷,但若人人都随你如此做,那是要不得的。
回去睡吧,逝者已逝,生者当好好过这辈子。”
李三娘躺下,心里想着香娘和十九的事儿,脑子里一会儿一个想法。
要说李三娘在接触不良人后,就知道这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有自己的故事的。
且应都是悲惨凄苦的事儿,要不然好好的人谁愿意在暗地里去做这样儿的脏活?
若是能行,谁不愿意去金吾卫做个能够光耀门楣的人?
或是进了近卫军,那也是明面上给武帝这个正统统治者干活的人,是正面的,奉旨办事的。
哪里是不良人这种藏在暗地里,总是去做些危险性高、伤亡率大的事儿呢?
唉,估计秋香应也是如此的吧。
翌日,天气可真的是转冷了,这早上已是冷的能穿夹袄了。
李三娘跟着四小只在院子里跑圈,活动筋骨。
在临出门时,李三娘还是被李大嫂塞了一个鸡子。
说了自己不爱吃,但李大嫂还是非要给,没法子,出门后,李三娘赶紧把这鸡子递给十九。
十九不嫌弃,直接拿了塞到胸口,还是热的呢,还挺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