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说的全部都是“我如何如何,我想怎样怎样,我能做什么”,而宋珍珠自小听从家中女性长者所说的,都是“你将来找个郎胥,你嫁个好人家,你给人家生个儿郎”后,你才会如何如何。
靠自己,与依附他人,这是质的不同。
宋珍珠恍惚中觉得李三娘说的有理,可又觉得自家阿娘阿婆说的好似也没错。
李三娘看着宋珍珠一脸被说懵了的表情,就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留足了时间给宋珍珠反应。
其实,这屋子里,现下除了秋香之外,就是站在宋珍珠身后那个丫头都也是有几分不解的了。
不过,丫头脸上倒是两分若有所思。
因着这丫头虽是家生子,但其阿娘是在庄子上给宋珍珠掌事儿的婆子,倒是有几分见识。
这婆子曾经就与丫头说过:“你要记得,这挣不来银钱,养不起娃娃的男子不要也罢。
女人嫁汉,无非就是吃饭穿衣。
若是跟个窝囊废,那就不如自己个儿出来奔挣米粮好了。”
秋香这个自小跟着不良人一伙子三观不正的江湖人长大的女娘,就更不明白为甚宋珍珠她们这帮子贵女会觉得嫁了男人,一辈子拘在后院里头给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是一件大好事儿来。
就算那些贵女得闲了,能出门去跑马,或是逛个街市,可还是失了原本能够有的自由了啊。
秋香是野惯了的,若是找不到一般同她“野”的男子,自是不可能会与人组建家庭的。
“你......你这话着实,着实,我不知如何说,反正是不怎么对的。
这世上哪里有不找郎胥的女娘?
就是公主都会二嫁、三嫁,更别说你这么一个黎民了!”
宋珍珠抓着李三娘的身份说事,好似终于找到了一点由头,可以看作是李三娘的把柄了。
李三娘哪里会在意宋珍珠的这么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只还是摇摇头笑了笑说:“我说这些,非是要说服于你,只不过是告知你,我是打心底里就没有二嫁的意思。
这不论是徐三郎君,抑或是其他郎君,我都是不会嫁的。
宋娘子若是真的有意于徐三郎君,你在我这处使力,真不如去找徐三郎君用劲儿的好。
再说了,我虽对徐三郎君无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徐三郎君不论是样貌、家世,抑或是品格,都是一等一的好。
宋娘子看中了这般好郎君,你说,其他与你相同家世,甚至比宋家更厉害,身份更高的贵女,焉能不对徐三郎君有意?”
李三娘挑眉,故意幸灾乐祸的对着宋珍珠说:“你啊你,真是找错了人。
你该担心长安城内的其他贵女去,非是该耗费时间在我身上!”
说罢,李三娘就起身与宋珍珠行礼告辞,“我这下午还须当值,就不与宋娘子多话了。
改日里,我再上门叨扰。”
宋珍珠正要起身回礼,听了李三娘的话愣住了,怎的就要上门了?
宋珍珠慌了,“我这出来找李三娘的事儿,可是瞒着阿娘的,完了,李三娘不会是要上门找我阿娘告状的吧!”
宋珍珠一脸惊慌的说:“上门?上门就不必了,咱们今儿个的话说了不少了,你要还有话说,我下次再出来找你。”
李三娘摇摇头,坚决要宋珍珠留下地址,说是下回上门会提前给宋珍珠送拜帖。
宋珍珠在李三娘的坚持下,自是不得不留下了宋家的住址,带着忐忑不安送了李三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