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是共识的。
余下三十六人,皆惊慌,皆无措。
看着功行尽消,学业不在,人已行将就木的高尚,他们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将来。
岳不群,蛮横也。
竟害得高尚这般凄惨。
“学宫学自老儒,道观自老聃出,佛院听禅于佛老,不知三家为何而出?余从古籍有见,这些事业皆为人族而有,上古蛮荒,妖孽横行,人族无所依靠,正是这些先贤为人族披荆斩棘,不畏艰难,最后才有了人族七国,以及诸般学宫道观佛院。”
“诸位可还记得自己出身?”
“我此番说话不为别的,只盼诸位不要忘本啊。”
岳不群缓缓说着。
沉默,还是沉默。
被说了这么多话,众人或许心有触动,但他们终究不是寻常人,更不是初出茅庐的十五岁少年郎,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慷慨激昂,言辞恳切的话语就“幡然醒悟”,从此为人族的伟大事业做出贡献呢?
他们是可以想到这等“事业”背后的艰辛,更能想到如若追寻岳不群得要面对什么,那已不是艰辛,而是苦心,他们的家族家人将站到他们的对立面。
他们清楚自己的家人在岳不群的口中都将是罪人,甚至他们自己也犯有罪,看看大石国的律法,他们就知自身不可能与大石国相恰。
最后大概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果。
可岳不群之志,岳不群所说仍为他们所敬佩,他们仍仰慕于岳不群此人。
岳不群看着这些人传来的复杂目光,颇为欣慰。
自己这一番话没有白费引力。
在这些话语中,他的心意就以润物细无声之法传授到这些人的心中。
“国师为何如此?”季轩辕境界不低,所以看出了岳不群的所作所为。
岳不群则答:“道理需恒讲,不得轻言,你以为我之言错于何处?”
季轩辕摇摇头:“无错。”
是极,何来错处,这些“肺腑”之言可是发人深省,若没有其藏在话语当中的精神手段,自然是不错的。
他都想以这些话语去教训自家后辈。
“他等之心智早已成熟,身上各背着俗世利益,这些事物的沉重压在他们身上,化作桎梏,使他们挣脱,即使有心听我之言,也会被这些负担重新按回原处。”
“既如此,为何还要与我谈红尘六毒?为何要跟我谈那般多世俗之事?”岳不群再次说道。
这三言两语也毫不避讳底下这些人。
底下这些人的心更是一颤。
“你觉得若我硬要他们认可我之所为,认可革弊之业,很难吗?”岳不群再度直指本质。
这些人的遮羞布也不必要了,他们若不乐意与岳不群讲这些道理,那么岳不群也不必多言,就在术法上见真章吧。
听得岳不群的这句话,这群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这一顿饭吃的忐忑,堂上这个人让人不安。
“话便说这般多了,你就让海东和东离不要再费民脂民膏将兵马陈放于国境了,让他们退了。”岳不群也觉再多说无益。
“国境…”有人还记得自己此行的任务。
但岳不群一眼过去,他立即就噤声,不敢多言。
“既然是百姓的意愿,就这般定了吧,如若河东与东离能让百姓主动搬迁国境,我也无异议,如何?”岳不群说道。
“……”
各家清楚各家事。
对于自家国内的事,他们都清楚,绝无可能做到岳不群所说的那种事。
可他们拒绝不了。
“既然您也说修行者是人,那敢问您,为何如此苛待修行者?”一人再度站出。
较为年轻,瞧其外貌是三十多,实际年纪应该是四十多,他这个年纪能结法师功印已属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