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若,一生问心无愧,却都无甚成就,你也不会犹豫不成?”</p>
「我倒要看看,你会有几分犹豫。我就不信了,世上岂有天生道子!」</p>
秦南衣暗咬银牙。</p>
她倒不是觉得南奕心性就该有破绽才对。</p>
但如果半分常人该有的迟疑都无,此等心性,堪称是天生道子,完美无缺,让秦南衣下意识地心生质疑。</p>
因为,若南奕当真是天生道子,秦南衣眼下,便已预见到自己道行境界被南奕轻易反超的那一幕。</p>
她有些破防,进而道心略有波动。</p>
于是,南奕也不得不缓了缓,做沉思状。</p>
诚神镜被「洞真」天赋阶秩压制,导致非假即真。寻常问题倒也罢了,可在心性方面,就显得有些过犹不及,会让人误会南奕为天生道子般的存在。</p>
可事已至此,哪怕南奕不想自己表现得跟天生道子一样,他也只得拿出天生道子的架势来。</p>
他淡淡开口:“若说一时无成,或运气使然,或情势所致,皆有可能。但一生皆无成,思来想去,只会是才能有限。”</p>
“我南奕一生行事,皆求问心无愧。论及才能,虽不敢说有多强,却也绝不至于一事无成的地步。”</p>
“所以,师姐此问,请恕我实在难以回答。”</p>
秦南衣面色如常,心里不住思量:</p>
「此子,端的自信,几近自傲,倒是不好追问,做极端假设。」</p>
「只是,话语中半点犹疑也无,难道还真是天生道子不成?」</p>
她只得另外问道:“你拜入无相,他日可会维护无相之利益?”</p>
“这是自然。”</p>
“倘若无相利益,与你个人利益相左,该当如何?”</p>
南奕眉头轻蹙。</p>
这类接近诛心的问题,可不好答。</p>
他思虑片刻,朗声道:</p>
“利益相左,且看公私。若是为书院公义,且出于公平,当可商量;但,若是为某人私利,却要在下退让,自是不必商量,各凭手段争个高低。我想,堂堂书院,当是不会强让学子损己为人的吧?”</p>
秦南衣直视南奕:“书院自是不会如此,但如有一日,拔一毛而利书院,为之乎?”</p>
南奕轻笑:“此事,全凭心意。若我有意为之,不必他人来问,亦会行之;若我无此心思,莫说拔一毛而利书院,便是拔一毛而利天下,虽千万人,我亦不拔。”</p>
「此子心思坚定,意气超绝,果然是个天生道子,少有顾虑。」</p>
秦南衣眼神闪烁,继续追问:</p>
“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那么,取一毫而损天下,为之乎?”</p>
南奕略微思考后答曰:“狭路相争,有所得者,必有所失者。其失,在我吁?他人若与我争,焉能不争?”</p>
“是以,卿之所谓取一毫者,若是窃取,我自不为;若是争取,纵天下人与我竞争,我亦不退。至于孰胜孰负,自是各凭手段。”</p>
南奕思考后的回答,字字皆是掷地有声。</p>
秦南衣听在耳中,发觉其中全无半点虚言,相当于南奕对其自身的自信之心,全无动摇。</p>
一时间,她沉默了,甚至不知道还该继续问什么。</p>
「连与天下人相争,都自信道出,言语间满是浑不在意,理所当然,听不出半分迟疑。」</p>
「此子,当真是恐怖如斯。」</p>
一片黑暗中,秦南衣仗着目力,深深注视着南奕。</p>
「这就是,天生道子么?」</p>
她的眼中,隐约带着几分好奇。</p>
「那么,最后一个问,你会怎么答呢?」</p>
秦南衣轻启朱唇,不再自己费心想问题,而是按照问心惯例,开始半是介绍地说道:</p>try{ggauto();} catch(ex){}
“修行之事,世人多为耳闻,不知究竟,只知有神通、有长生。但其实,修行多歧途,一步踏错,或许便是万劫不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