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那额真本就该退出大帐,可当多铎再次从沙盘上收回目光是却见他还在那跪着。
“还有何事?”
“王爷,奴才.........”
“起来说话,在我这里还装什么?”
“嘿嘿,就知道王爷心疼奴才。”
多铎笑骂一声,那额真立马顺杆而上,待到起身后他才又说道:“王爷,奴才听闻您将图赖散出去了?”
“嗯,怎么了?”
“就是.......就是.........。”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多铎既已说了有屁就放,那额真自然也不会再憋着。
不消一时三刻他就将自己的盘算如倒豆子一般全都摆在了多铎面前。
他这次回来,一入营便知道了图赖在金坛所获颇丰的消息,同时也知道了那货吃了一個金坛还不满足,此时更已兵发溧阳。
老实讲,些许银两对他们旗人倒也算不得什么,关键夺下城池便能获得大量生口,更能优先选取当地良田。
生口意味着力量、良田意味着财富,眼见一个外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这么多好处,如何能让多铎的奴才们不眼热?
“啪!”
正当那额真满眼希冀地看着自家旗主时,多铎一个大耳光子便抽到了他的脸上。
“你不知闯贼是如何败的吗?!”
怎么败的?
王爷你没和我说过啊。
那额真被这一下扇得眼冒金星,心里更是觉得委屈无比,可既然旗主王爷因这话而动怒,那他除了跪下请罪之外却还哪里来的其他选择?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王爷切莫气坏了身子。”
见他这幅样子,多铎虽还有些气恼,但心里却又软了下来。
这些奴才自老汉在时便一直随他血里来、火里去,若说亲近信重便是其家人也不见得能比他们多上多少。
更何况这些潜在危险连他与多尔衮也只是隐隐察觉,又如何强求这些连自己名字都不见得能写上的厮杀汉明白呢?
“让你们平时多看些汉人的书,可你们这些杀才直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说完这句,多铎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唠叨便将话题直接拉了回来。
“记好了,闯贼溃败,一是因为对汉人地主逼迫太甚,二是因为贪迷花花世界,回去想想这两样你占了哪个!”
“嗻!”
那额真应了一声便唯唯诺诺地往外退去,可还未至帐门便听多铎的声音传来:“晚上带你的人去镇江看看,完事再往东面探探情况。”
“嗻。”
这一声应得比先前不知洪亮多少,多铎却只是面露苦笑。
说到底,是人便做不到大公无私吧。
半晌之后,帐中只余多铎一人,到了这时他才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让灶上备些酒菜,我要见见伪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