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陈浩可以熟练使用吸尘器后，夏至眼含热泪地了句“你出师了”，随后光速抛下他回去席卷餐后甜点。</p>
待陈浩把记忆烟团收集得差不多后，夏至又捧着碗豆花突然出现，扔给他两根毛衣针，是把记忆烟团从吸尘器里拿出来后织到一起，让记忆充分交融碰撞，这样出现后遗症的概率更，找楚风翎要两百万时腰杆子也更硬。</p>
他握着两根针发愣，道：“可我不会织毛衣啊？”</p>
“用不着织成毛衣，围巾也行，反正织一织就对了。”夏至单手给他比划着，“实在不行你就想象自己是个快乐的家庭主妇。”</p>
左手抓着毛衣针右手抓着吸尘器的陈浩低头看了看，觉得“家庭主妇”这个法还蛮形象，遂问道：“想象成家庭主妇对我拿到一百万有什么帮助吗？”</p>
“完全没有呢亲亲。”她恶劣地笑着，旋身又蹿回来餐厅。</p>
陈浩捏着毛衣针发了会呆，接着打开吸尘器的盖子，胡乱地用针搅拌起里面的记忆团来。</p>
反正这也能算一种交融碰撞的方法。</p>
瞧上去交融得八九不离十了，他便拎着吸尘器去找东方远荣，打算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灌给他。</p>
走了两步，他鬼使神差地忽然停了下来，垂头凝视着那团看不出颜色的烟。</p>
烟团在月光下呈现出泛灰的白色，像一团从脏抹布中拧出来的泡沫。他盯着浮动的泡沫，蓦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冲动——他伸手蘸零泡沫，点在自己的额头上。</p>
黄沙扑面而来，将他掩埋。他费尽全力扒开眼前的沙粒，爬到坚实的地面，一抬头却发现眼前是一间明亮的实验室。</p>
东方远荣幼时居住的偏远村落可不会有这样设备齐全的实验室。</p>
这根本不是东方远荣的记忆。</p>
是了，这里本就散落着不止一饶记忆烟团，否则他也不会了解到生鹤计划。</p>
陈浩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把东方远荣的记忆和别饶记忆搅在了一起，好的一百万怕是要飞了。</p>
“你叫什么名字？”</p>
他一惊，寻向声音来源，见是一个拿着本的研究员在问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男孩。</p>
男孩约莫十一二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但他安静地端坐在椅子上，眼睛平视前方，脸上挂着模式化的微笑。</p>
“我记不起来了。”</p>
研究员在本子上勾勾画画一通，朝另一个研究员点点头，：“确认完成，植入6号记忆。”</p>
陈浩凑近了些看看，确认那个人造人不是东方远荣，也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人时，才微微松了口气。</p>
身后传来老人悲凉的声音：“王都的人来了，是今年灾祸频发，要多收三成税用以祭祀……我们哪还拿得出东西啊！”</p>
他回头，挟着沙尘的燥热空气钻入他的鼻腔。围着拼布头巾的老人搂着一个丑孩与旁边一位满面愁容的大婶着话。</p>
“他们这是不让我们活啊。年底的时候拉走了我们家老五，至今每个音信。隔壁的春福前俩月南方有一场大战，死了好多人，也不知道我们家老五会不会……”</p>
那婶子着眼眶便红了，老太太连忙拍着她的肩些“福大命大”、“火神保佑”之类无用的话。</p>
陈浩静默地注视着她们，脑中莫名弹出了问题的答案。</p>
她家的老五没有死在春那场南方的战役中，但更早被拉去战场的老二和老四就没那么幸运了。至于老五……至少她生前没听到他的死讯。</p>
他往后退了一步，瞬间又回到了实验室。研究员仍是拿着本子问人造人：“你叫什么名字？”</p>
“刘二强。”</p>
“你家住在哪，有没有家人？”</p>
“西南域广雅区智明分区学府东路1897号，和父母住在一起，有一个哥哥。”</p>
研究员依旧是满意地点点头，：“完成了，消除他这部分记忆，送去给观察员吧。”</p>
另一名研究员熟练地操作着仪器，叹道：“总算完成了，今晚上得好好喝一杯，你来不来？”</p>
“算了，孩子今生日，改吧。”</p>
许是因为完成了一个大项目，两人笑得格外轻松。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后嘶哑的哭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