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发现,煎煮的药材和方子上的有些区别。”
“嗯?”韩度猛然抬头盯着谭松,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开特么什么玩笑,那是朱标的药,竟然有人敢动手脚?
“你可确定?”
谭松郑重回道:“当然。太子殿下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察觉之后才急急忙忙的赶来,想要提醒殿下。没想到正好碰到侯爷,要不然下官恐怕连宫门都进不了。”
韩度考虑了几息时间,直接抓住谭松的手臂,拉着他,“走,跟我来。”
来到朱标寝殿外面,韩度让谭松等着,自己则走进去。
靠近老朱,“皇上。”
老朱回头平淡的看了韩度一眼,等着韩度的话。
韩度附耳将谭松的发现仔细和老朱说了一遍。
老朱眼底凶光一闪,脸上寒冷如冰,厉声道:“此事千真万确?”
韩度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把握,“谭松是太子亲自下诏将他招入太医院的,他挂念太子的恩情,也说的过去。而且,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朱深吸口气,冷着脸微微点头,“你说的没错,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我......特么是这个意思?韩度定眼看着老朱,不明白他哪里来如此浓重的杀气。
老朱才不管韩度怎么想,直接吩咐道:“把他召进来,马上就到给标儿送药的时间了,是真是假,让他一试便知。”
韩度点头退下,出门将谭松带了进来。
“臣谭松,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妃殿下......”谭松一进门,就忙不迭的朝着众人拜下。
老朱看着他略显年轻的面容,眉头禁不止一皱。在他的心里,医术这个东西,只能够靠着天长日久的积累。换句话说,谭松这么年轻,在老朱看来他的医术肯定不怎么样。
这样的人,也有资格进太医院?
不过,现在谭松是来通风报信,为了太子好的,老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起来吧。”老朱语气淡淡的说道。
“谢皇上。”谭松中规中矩的施礼之后,才直起身来。
“退到屏风后面等着。”老朱随口吩咐。
“遵旨。”谭松依言走到屏风后面,躲了起来。
马皇后和韩景云不知道皇上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她们看到谭松穿着御医的官服也就没有多问。
没过多久,给朱标送药的御医来了。
御医走进来跪下,“启禀皇上,太子殿下的药来了,请皇上允许臣为太子殿下服药。”
老朱看了御医捧着的木盘,上面一个明黄色的精美小碗,里面装着黑褐色的药汁。御医端的很稳,碗里的药汁没有一丝波动,更加没用洒落一滴。
出乎御医的意料,皇上没用直接同意,而是说道:“放下吧,朕要亲自喂药。”
“是。”御医听闻之后,微微躬身一拜,将药放在桌子上之后,便告辞退了出去。
等到御医离开之后,老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说道:“出来吧。”
谭松听从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来到皇上身边,微微躬身拱手道:“皇上。”
“药来了,你看看吧。”老朱看了谭松一眼,既没有说药有问题,也没有说没有问题。只是说,让谭松看看。
“是。”谭松点头回道,然后便上前端起药碗,放在鼻子底下深吸几口气,仔细辨别了一番。有放在嘴边,微微抿了一小口,仔细分辨药汁里用了那些药材煎煮的。
片刻过后,谭松放下药碗,拱手回道:“回皇上,这药比方子里面多了人参和三七两味药材。”
“人参?那不是补品吗?”韩度奇怪的问道。这又不是毒药,谭松为何一脸的凝重?
谭松见皇上没用拦着镇海侯,便解释道:“人参的确是治虚劳内伤的第一要药,能够大补元气,属于内燥之药。但是太子殿下是受了风寒,而风寒最忌燥热之药。只要是治风寒的方子,是不可能有人参出现的。”
这么说来,这药真的有问题了?韩度顿时沉吟起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朝朱标下手?
韩度瞬间就想到了私印宝钞那些人,可是这些人都被自己给感到天涯海角去了。甚至就连沈周都被抓获,将沈家在大明的暗桩给连根拔起。
就算是其他几家还有暗桩在大明,但是没有了上层的命令,韩度不信这些人敢轻举妄动。
既然不是那五家的人,那会是谁?......韩度瞬间觉得,这大明一副平静之下的暗流汹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老朱即便是知道了人参对身患风寒的朱标来说是大害,是有人想要谋害太子,但是老朱仍然是一脸的平静。他现在已经不信任御医了,但是也未必就会信任谭松。
可以这么说,老朱现在不信任任何一个太医院的人。
老朱已经不信任太医院,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能够确保朱标安然无恙。无可奈何之下,老朱平静的看着韩度,一言不发,等着韩度为他分忧。
韩度看到老朱的眼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低头冥思苦想,想着怎么才能够有个万全之策。
忽然,韩度眼睛一亮,朝老朱道:“皇上,周王殿下医术超群,现在又在京城,不如请周王殿下过来一趟?”
老朱闻言,神情顿时一松。他不信任太医院,但是对朱橚却是非常的信任。一来是因为朱橚从小就对权力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只对医术敢兴趣。二来是因为朱标和朱橚的关系很好,朱标曾经不止一次的为朱橚求过情。
“来人,传周王进宫。”
朱橚正在王府里和一群他招募到的大夫讨论药方,听到传旨的宦官说太子病了,他才挥手将其他人给打发走了。然后跟着宦官,连忙赶到东宫。
一进门,朱橚便跪拜道:“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老朱以往对朱橚是十分看不过眼的,只觉得他沉迷于医术,完全就是胸无大志的表现。曾经不止一次的因为这件事训斥过朱橚,在后来朱标为他求情之后,老朱也只好听之任之,不再去管朱橚了。
这就导致,以往朱橚在老朱面前的存在感很低,几乎是可有可无的地步。
而朱橚也乐得如此,只要父皇没有断他的亲王俸禄,他是不会主动凑到父皇面前找不痛快的。朱橚这么在乎他的亲王俸禄,那是因为这年头,买药材也要花钱,请大夫交流医术也要花钱。好在他翻看医术典籍不用花钱,医书太医院多的是,他是亲王,只要他厚着脸皮进去,谁也不敢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