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后门,头发花白的李童氏提步跨过门槛,她犹不死心,回头定定的看了几眼卫图,嘴唇嗫喏了几下,询问道。
往来的近三十年里,卫图几乎都对李家“有求必应”,这也是她把卫图当做救命稻草的原因。
却不料,卫图这次拒绝的这么干脆,毫无挽回的余地。
听此。
卫图沉默数息,他开口道:“倘若大奶奶是在二十多年前求我,卫某虽忌怕此中干系,但也会帮李家渡过这一劫难。”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情分是会耗尽的。”
话虽如此,但事实上,卫图自思,若是放在二十多年前,李家惹上这祸事,他也是不肯帮助李家解难的。
为一“恩主”,把自己的脑袋悬在腰间,再是知晓情义的人,也难以如此做。
更何况,他和李家的相处,又不怎么愉快。
当年,若非提前一步赎身,他与李家,早成仇雠了。
“情分……耗尽了……”听到这话,李童氏喃喃自语,叹息了数声。
李家说是对卫图有活命之恩,但实则是在灾荒年间,趁着人命贱,买奴蓄奴。
三年前,她儿子李兴业因为在酒楼里题了“反诗”,一家人锒铛入狱,靠的卫图关系,这才活了命,没有散尽家财。
一命抵一命。
要说欠,应该是李家欠卫图的命了。
“老妇告退了。”
李童氏施了个半礼,转身从卫宅后门离去。
几个呼吸,她就在街巷的角落处消失不见。
……
李童氏从卫宅离去后。
卫图对此,没有心神松懈,他命仆人关上后院大门后,便身形一晃,上了屋檐,遥遥尾随李童氏而去。
斗米恩,升米仇。
他这次没有帮助李童氏助李家脱难,李童氏若是怀恨在心,上府衙报信,言说他亦有谋反之意。
那他就危难当头了。
“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跟随李童氏?莫非是青山县衙的人?”
跟随李童氏片刻后,卫图忽然发现,在李童氏的身后五十步外,还有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偷偷尾随。
他推断,这个中年男子极有可能是青山县官员所派。
而青山县官员派遣这个中年男子的目的,所虑应是与他一样,都担心李童氏求助失败后,怀恨在心,胡乱攀咬。
半刻钟后。
李童氏走到了府衙门口附近。
见此,立在屋檐上的卫图,眸底顿时露出一丝冷色,他手掌一翻,指尖多了一枚青翠叶子。
这青翠叶子,是他适才跟随李童氏,随手在一户人家的榆树上采摘的。
——要是接下来李童氏报官,他定不会留手,抢先一步下手,杀死李童氏。
接着,卫图目光一眺,看向跟随在李童氏身后的中年男子。
与他一样,这中年男子眸露凶光,手上多了一柄短刃,显然也生出了杀人之心。
李童氏在府衙门口停留了一小会功夫,其登上了数次台阶,但登上后,又随之而下。
并没有去敲开府衙大门。
等李童氏离开后,卫图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杀死李童氏这个相熟之人,对他来说,是一个考验。
能不如此,
亦算是一件幸事。
卫图继续跟随李童氏和中年男子,在看到李童氏离开府衙范围,被县衙捕快逮捕走的画面后——他立即设法取走赠给李童氏的两锭银子,然后撤步离开。
……
ps:这周三中午十二点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