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竟然亲自来接我,我常威实在过意不去。”
常四郎拾了一枚点心,塞入常威嘴里,骂骂咧咧。
“老子是顺手的,你哭个卵!”
“少爷的意思是?”
“内城的那些人很烦,我只好先出来散散心,顺带着看看老友,再将你接回来。”
“怎的,有人惹少爷了?”常威瞬间大怒。
“跟你说,你也不懂……有人入了长阳,要找我合作,但我不想合作。”
“那就赶走得了。”常威满不在乎。
常四郎叹了口气,“偏偏,那些世家想合作。这些人鼠目寸光,根本不懂尾大不掉的道理。千古以来,有多少王朝,毁于门阀外戚。我当真有些羡慕小东家了。他的手底下,就一帮子愿意卖命的人。打完了仗,活下来的,也没有什么顾忌,大家伙好好喝个酒。”
“不像我,总要四处安抚战损的世家。我感觉……这并非是我一开始的愿望。”
“少爷今天,说话很奇怪。”
“如你,做个笨人的话,好像也不错。”常四郎笑起来,朝着常威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
刚敲完,他才想起面前是个伤员,急忙又拿起点心,连着塞入常威嘴里。
常威痛得眼睛飙泪,又不敢骂娘,只得大口大口的,将点心咽了下去。
“回了内城之后,你记得小心一些。不过是做什么事情,务必再三思量。”
“少爷都是十州之王了,还怕个卵。”
“好比……我带着一群狼,但这群狼,不过是为了捕猎吃肉,但现在,有猎人设了一个好大的陷阱,放上了更香的肉。这群家伙们,脑子开始抽了。”
“少爷我听不懂。”
“没指望你听懂。你记着我的话,别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杀世家子。多事之秋,我要和老仲德,好好商量一下对策,希望走出一条好路子。”
常四郎捧着点心盆,沉默了下又开口。
“若内城出了什么变故,我不在了,你便带着自个的虎威营,以镇边为名,从定州的方向,入蜀投靠小东家。”
“老子不走,当初顾鹰都敢陪小侯爷殉死,我常威怕个甚。再说了,少爷你是天下最厉害的人,谁惹咱,抽他便是。抽一回不行,就抽两回,抽到他皮开肉绽,看他还勇不勇?”
常四郎笑起来,“你讲的对,老子险些忘了。我常四郎,是天下最带卵的男人。粮食比我多又怎样,惹我一个生气,我同行相欺,全他娘给他抢了!”
“至于内城那些上跳下窜的狗夫,我便握着鞭,一个一个地吊起来抽,驴儿草的东西!”
“对对,这才是我家少爷。”常威大笑起来。
“你个缺脑壳的小羔子。”常四郎伸出手,又想赏一个爆栗,幸好中途停手,记起了常威是个重病号,这才改敲为揉,揉乱了常威的头发。
马车慢慢出了峪关,主仆二人,在马车里,不时发出讨笑的声音。
“小常威,告诉老子,成都怎么样?”
“挺好的,冬天也不见雪,暖得很,城里有八个大清馆,城东的那一家,那花魁,当真是生得好看,听说过一夜要四十两银子——”
常威的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
“你他娘都受伤了,还去清馆?”
“傻虎带我去的,我卧病在床,说了不去。少爷你也知道,傻虎一身蛮力,他直接就扛着床,将我扛过去了。”
“闭嘴啊,不然我抽你。”
“好的少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