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左师仁坐镇的时候,也会鼓励种稻织麻,但实际上,收成的稻米大多充作军粮。大战后期,甚至听信凌苏之言,起用了肉军,致使东陵三州,彻底元气大伤。
东陵左王的仁名,随着饿殍千里,早已经名声败坏了。
并没有耽搁,问询了一番春种事宜,发现并无问题的时候,徐牧才重新上马,告别了这一帮的百姓,徐徐往楚州方向赶去。
……
“情报里说,西蜀王往楚州方向去了。”跟在后面,朝图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的寂寥。
直到现在,除开宽衣入睡,若不然,他都一直裹着头巾。头巾之下,能覆住他的断耳。
“你觉得,此人如何?”
“深不可测。若王要入中原,他会比北渝王更难缠。先前北狄伐纪,若不是有他在,便已经成功了。”
“北狄算什么。无非是仗着纪朝病弱,趁机捅刀子罢了。”在朝图的面前,大汉目光如炬,沉沉看向远方。
“我不同,我不捅刀子,我若是出手,是要直接取人性命。”
朝图在旁,听得不断点头。
“王还是小心为上,当初的妖后,与柔然人联手,十年准备的大计,亦被西蜀王破掉。”
“别人输,我未必会输。”大汉眯眼转头,看向了紧跟的人。
“犬。”
“奴在……”朝图急忙接声。
大汉脸庞一笑,“若不然,我便去见见他,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一句,朝图脸色大惊。
“王,这如何使得?若是认出来,只怕我等逃不掉。”
“只见见,又不打杀。他若是认出来,算我郝连战运气逆天了。”大汉仰面朝天,“入了中原,不见见中原的英雄,我终归是不甘心的。”
朝图咬着牙,劝了又劝,“王,不若下次吧?”
“赵青云,你是怕见了老友,脸面无光?还是说到了现在,你觉得自己,依然是那位望州城的忠义小校尉?”
朝图闭目,只觉得断耳忽然疼了起来。
“王,我是怕露出破绽,王会有危险。”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大汉咧嘴,“见一面吧,你和你的那位老友,两个人两条路子,终归又撞在一起了。再者说,我郝连战连个蜀王都不敢见,怎配称草原雄主。”
朝图沉默,不再多言。往回走的脚步,突然颤了一下。约莫又想起了那一日,在风沙之间,他站在那位小东家面前。
小东家放心,我赵青云这一生,与狄人势不两立,唯报国安民尔。
朝图笑了起来。
从望州到河州,从河州到塞北草原,他的忠义,早已经葬在了漫天黄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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