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抱着她落在地上。
这时,大仓迅速跑了过来,这个汉子往日里那般平静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脸上的苍白与满眼的自责与担忧。
“她……”
“没事,只是睡着了。”江篱看着眼前的大仓,心里叹息不止。
大仓看着海问香,她嘴角的血迹还在,脸色也有些发白,红白之间,看上去有些格外触目惊心,她这副模样丝毫不像没事的样子。
江篱见他不信,便继续道:“她的实力远在你之上,纵然你使出全力,也伤不到她的,她只是累了,睡上一觉就会好的。”
“那她的伤……”
“只是不想伤到你,强行收回力量的时候被反噬了一下,不过,并不严重,明天就痊愈了,你不必担心。”
江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不想让这个汉子太过担心,也不像让他太过愧疚。
事实上,海问香的伤是她自己造成的,在她击败大仓的瞬间,便震碎了自己的五脏六腑,甚至还想震碎自己的元神。
若非他及时出手,她当真会香消玉殒。
她总是这般决绝。
不给别人留退路,也不跟自己留退路
江篱把海问香放到红色帷幔围着建筑里,便走了出来,只留下大仓呆站在里面,看着熟睡的女孩。
他没打扰他,而是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小灵玉也从一边走了过来,海问香的行为,她自然也看到了,她没想到她会这般做。
多亏江篱有先见之明,否则,就麻烦了。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复活一个人并不难,困难的是救下一个萌生死志的人,特别是像海问香这样将入口视为一切的人。
“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是救下海问香姐姐了吗?”小灵玉见江篱一脸愁容,便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她给我出了一个难题而已。”
“什么?”
江篱沉默片刻,便将海问香睡过去之前的话讲给小灵玉,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和小灵玉的关系,也根本不需要隐瞒。
“听上去,海问香姐姐只是想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也许吧。”
“那还不好办,明天醒来,你让她看到你不就完了。”
江篱瞄了小灵玉一眼。
“好吧,这确实一个问题,但你总不能先让她封印自己,沉睡下去吧,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那也不能让她从一个漩涡跳进另一个漩涡,她必须为她自己而活,才能走出来。”
江篱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丝迷茫,纵使他是帝级,可跳出时空,返古今,探未来,但也没办法解决眼下这个问题。
固然,他可以从海问香的思想上抹去入口这个概念,但那海问香还是海问香吗?
至于劝说,这个女人要能说得通,他也就不会烦恼了。
“那没得办法喽,海问香姐姐就是这样啊,她能破例改变入口,已经极为难得了,不得不说,小贼你的魅力一向是可以的,连海问香姐姐也能打动。”
江篱嘴角抽了一下,无语的看向小灵玉,这丫头说话,果然从来不会打什么腹稿,真就是张口就来。
但她确实说到点上了。
他是真的怕,小灵玉一语成谶,虽然粼妖的入口,不见得都是出于男女这种情感,但万一呢?
他欠的情债已经够多了,凤凰、远浪,要再加一个海问香,他都可以自裁谢罪了。
当然,他可能是多虑了。
“你烦也没用,怪谁,谁让你从前做事不知道分寸,只是可怜了大仓,海问香姐姐只把他当朋友……”
江篱心里一动。
他回头看向重重帷幔中正望着海问香的大仓。
他竟然有一种负罪感,就像抢了别人的东西一样,绕是他见惯世事,见多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不免与其共情,心生伤感。
不多时,大仓走了出来,脸上一如往常,既看不出悲,也不看出喜。
“谢谢。”
大仓走过来后,在一旁坐了下来,手搭在膝盖上,平静地看着江篱。
“谢我干嘛,我又没做什么?”江篱疑惑。
“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总觉得要没有你,事情可能会更严重……但你能出现,我便觉得心安了不少,你是一个无所不能人,总能给人带来希望。”
“要真能带来希望,你也不会坐在这里。”
大仓笑笑:“正因为我坐在这里,才能说这些话。”
“你们又在谜语什么?”小灵玉听着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吐槽,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江篱和大仓一听,相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打算放弃了?”
“虽然从未输过,但对于我们萨库人来说,即便是输了,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大仓很洒脱,并没有因为输了格斗错失海问香而沮丧。
这毕竟是公平的决斗,输得一方有什么理由有怨言?
江篱看向大仓,他感觉得出来这并不是什么自我安慰的话,而是打心底里这么觉得。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萨库人就是这样的,他们怕寂寞,所以,常常以格斗为乐。
很久以前的时候,萨库人就为了排解寂寞,就会带着饲养的牲畜,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去找另一个萨库人决斗娱乐,输了就会把带的所有牲畜全部交给胜者。
挑战结束后,由于输者失去了所有动物伙伴,也将会变得更加寂寞。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以决斗为乐,也用决斗来决定很多东西的归属,比如纹耀、资产……甚至配偶。
这是他们的文化,深入骨髓。
“真有气度……”江篱忍不住说道,输了就心甘情愿,多少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