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从背后一剑戳死好,省力气。”
“……也有道理。”
江玉燕将布包裹放到一旁,仰在床上懒懒地望着屋顶。
“咱们去了江南,买个宅子吧?”
“……”
“你笑什么?”江玉燕歪了歪头,不明白为什么顾长生笑得那么莫名。
顾长生收敛笑容,很严肃地点头赞同:“嗯,买个大宅子。”
“不用大,就这样的……”
江玉燕伸出手指在屋里扫了一圈,也没再说话,只是仰躺在床上,两只腿垂下搭在床沿,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下午时天放晴了,阳光比前几个月多了一丝温度,寒风还是凛冽的。
收拾好了行囊,隔日天蒙蒙亮,二人换上行路的装束,去驿站牵了马,负着长剑,悄无声息离开了海宴这个停留了一年多的小镇。
林子早晨过来客栈上工,只有一个值夜的伙计,没有看见捧一杯热茶静静坐在柜台后的大掌柜,也没看见冷艳逼人,脸色淡漠的二掌柜。
柜台后面空无一人。
林子怔了片刻,去后院敲了敲门,等一会儿没有回应,才确认,两位掌柜大概是真的走了。
不带有一丝留恋,甚至没有人送行,如一年多前来时那样突然,走时也静悄悄的,只有她们姐妹二人。
以后大概是见不到大掌柜的坐在那里算账,二掌柜取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干果往她嘴里塞了。
林子回了客栈,站在客栈门前望着海宴去往塞内的方向很久,而后抹了抹脸,回柜台后面擦了一遍柜台,站在那里整理他这几日已接手的账目。
天光渐亮。
两人两骑一路东行,向着日出的方向疾驰而去。
太阳从地平线冒出头来。
江玉燕骑马很是熟练,她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没少去草原上溜逛,此时赶路有时还要迁就一下顾长生的速度。
路过一个小镇歇息后,江玉燕考虑一会儿,道:“下一个城镇离这里很远,我们恐怕要露宿野外。”
如今这偏远地区还是天寒地冻,虽然两人都已不是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露宿,也难免对两人状况和明天行程有所拖累,还有马儿的状态,这样一算,少说耽误两三天。
顾长生道:“是这样,有什么好办法吗?”
江玉燕提议道:“我们两个都是女子,几乎没有负重,你和我同乘一骑,相当于一个人,自然会快不少,应该能在日落前赶到。”
顾长生却没说话,眼含笑意地看着她,江玉燕被她看得忍不住要转过目光,刚要说也可以在这里歇息一晚,等明天早点起床赶路,就见顾长生点了点头,道:
“好,确实会快一点,不用白在这里住一天,也不用露宿野外。”
江玉燕紧抿着嘴,转过头若无其事地道:“一定是快很多的,你的骑术太烂,我常常都要迁就你才拖慢了行程。”
顾长生笑了一会儿,道:“一定是我的马不好才跑不快。”
等顾长生将那匹马交给驿站处理好,江玉燕伸出手拉住她,轻轻用力便将顾长生带起来落在身后。
“坐稳了!”
出了镇子她提醒一句,抬手扬鞭,马儿如箭般蹿了出去。顾长生猝不及防紧揽着她的腰肢,被惯性带得和她紧贴在一起,二人秀发被风吹得向后飘动。
顾长生适应了速度,嘴角微翘,空出一只手帮她顺了顺头发,尽量向前贴紧重心一致以不影响她。
诡计多端的小姑娘。
知道身后顾长生看不见,江玉燕再稳不住冷漠淡然的脸色,眼角眉梢俱是笑意,意气风发地策马奔驰。
若是从高空朝下俯瞰,荒僻的青海地界上,两人如同一个小小的蚂蚁,一点点地向着前路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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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三月早春。
两个青衫女子纵马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