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垂眸,她没有想到,还能听到江玉燕的名字。
且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初代门主。
青衣楼。
顾长生目中闪过一丝茫然,过一会儿才开口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霍休有些奇怪,难不成自己猜错呢?
“七十多年前吧。”
七十年!
“细说血罗刹的事,不要等我问。”
冰冷的话语仿佛针尖般,刺人心口。
霍休抹一把汗,沉吟片刻道:“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也都是后来从别人口中听说和青衣楼记载,初代门主血罗刹就是为了找一个叫……长生的人……”说到这里他眼中又现出几分惊悚,犹如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
霍休年近七十,在他初入江湖的时候,血罗刹已是过去,少有人提及。
若不是还有青衣楼一些记载,恐怕都没有人记得那么久远的事。
所有一切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显得语焉不详。
“那血罗刹……葬在哪里?”
霍休抹了一把汗,努力思索,“听说……她与一个绝顶高手两败俱伤,自此失去踪迹,也许同归于尽了。”
“就这些?”
“……”
“行了,你也没什么用了。”
霍休面色突变,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已挟着气劲击向他。
收起画卷,顾长生走出了门,外面已是深夜。
夜风有些凉,她带有一丝茫然望向远方。
原来……这样吗?
持着画卷,她慢慢下了山。
仿佛非常疲累一般,回了客栈,将画卷往旁边一扔,便趴在床上,和衣闭目。
青衣楼……
七十年。
江玉燕。
血罗刹。
青衣楼原来不是霍休所建……而是不知道想什么办法接手的。
她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吗?
直到日上三竿,顾长生睁开眼睛。
翻身,望着屋顶。
许久后,她才长舒一口气,起身洗脸,手指触及身上衣服时,又顿了一下。
她洗完脸换一身衣服,将衣服放进水盆里洗。
杂乱的思绪渐渐捋顺。
以江玉燕的行事,不太可能会建立一个杀手组织。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血罗刹离开后,青衣楼恐怕就变质了。
组织严密成员众多,势力也庞大,分散的驻地也让人无迹可寻。
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门主镇压,变质是理所应当的事,落在霍休手里,更是转变为了一个狠辣的杀手组织。
看来他一开始将那幅画上的人当成血罗刹了,亦或是血罗刹的后人……
血罗刹。
顾长生搓着衣服,动作慢了下来。
“你啊……”
她轻声叹息,望着这件出自江玉燕手中的衣服,一时间怔怔出神。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眼前又浮现那个白衣女子憋着笑给她喂一些零嘴的一幕。
还有她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吃糖人的模样。
那些年,她应该找得很辛苦吧?
顾长生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沉默无言中,将衣服晾起,晒在有阳光的地方。
人坐在椅子上,望着街道出神。
怎样能查到将近一百年前的事呢?
对于江湖来说,时间过去太久了,在这样的低生产力社会,要记载一些事很难。
燕南天失踪十几年,若不是江别鹤的假宝藏重新引起他的讨论,江湖人都已快把他遗忘了,出谷后和路仲远一起,也没几个人认得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