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在那个年代可不是个小数目。
那时候的房价才一两千一平,五万能在市中心买个单间了!
梁兴邦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成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兴邦,算了,大不了……以后我们一起养着左哥……”
不久,成岩也出了事,他开始梦游。
一到夜晚,成岩就会从床上起来,在屋子里转圈儿。
梁兴邦问他在干什么,他也不回话,只是一圈一圈的走着。
有时候,他会撞到站在床头的左洪,他们沉默的分开,一言不发。
周围安静的吓人,连知了都销声匿迹,狭小的屋子里有两个人影。
一个呆愣愣的,好像不会动的杨树;一个行走的速度那么快,好像伐树的工人。
成岩和左洪,对梁兴邦来说,这两位曾经是嘘寒问暖的救星,然而,现在他们却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邪祟。
梁兴邦的上牙床向下,下牙床向上,发出“咯咯咯”的磨牙声,为这份鬼魅增添了一丝毛骨悚然。
梁兴邦又害怕又恐惧,复杂的情绪里还夹杂着一丝怨怼。
钱也给了,事也办了,阿红有什么理由缠着大家呢?!
想到这里,梁兴邦猛地坐了起来,他在心中发了狠。
他一把抓住成岩的胳膊,想要摇醒成岩。
成岩却骤然停住了,转过头来。
直到这时,梁兴邦才发现,成岩居然是闭着眼睛的!
成岩是怎么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准确躲过每一个障碍物,畅通无阻的在屋子里走动的?!
梁兴邦吓得哆嗦两下,低声说道:“成哥,醒醒,醒醒……”
成岩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嘴巴咧的那么大,牙龈都露在外面,他的嘴巴明明没动,却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醒着的?”
梁兴邦一下子松开了手,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床上。
破旧的床铺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
诡异如同顶破土壤的秧苗,就要长成参天大树。
梁兴邦僵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成岩也不动了,正对着梁兴邦的方向,古怪的笑着;
左洪再次走到墙边,开始用脑袋撞墙。
“嘭嘭嘭”一声声闷响,令人心头发紧,喉头生疼。
窗内逼仄诡异,窗外鬼影幢幢。
梁兴邦觉得有人看自己,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窗户,却见到一张雪白的脸。
白的憔悴,白的冷漠,白的没有血色!
是阿红!
她直直的站在屋外,透过窗户,盯着梁兴邦看,她将脸贴在窗户玻璃上。
她的鼻子压得扁扁的,嘴巴压得长长的,像一个漏了气的气球,变成薄薄一片,只有一对眼珠子乱转。
她说:“轮到你了!”
梁兴邦吓得亡魂皆冒,大声吼叫起来:“滚!滚开!都给你钱了,你想怎么样?!”
她慢慢举起了手,手里拿着一个打气筒!
这是一款老式打气筒,专门用来给自行车打气的,路边修车的小摊,五毛钱借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