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剑君不由怔住,只见一向与自己不和的天魔众,居然呼啦一下子涌来,守住归道玉盘的各个方位。
金河剑君知道自己的人品,大抵是嵬墟中最糟糕的一个。
哪怕第九仙王、五绝仙王这样的破落户,也有一群追随者,建立峰峦怜和叠翠谷。
还有仙界的强者拉拢他们,许给他们好处。
哪怕穷凶极恶如迷雾中的阴影,也获得万万千千仙尸的忠诚,得到他们的拥戴,成为尸鬼仙域之主。
哪怕恶贯满盈如天魔众,也许许多多天魔聚在一起,拥护天魔至尊。
只有自己孤苦怜仃,虽然依旧是仙庭的下辖仙官,有着剑君的名号,但实则孤家寡人,在嵬墟中从不遭人待见。
没想到,这次天魔众居然涌上前来,帮助自己!
「诸君。」
他心中大是感动,悔恨自己当年来到这里时,对着天魔众横眉冷眼!
「与你无关,好好打架。」天魔至尊看出他的心思,向他道。
金河剑君顿时醒悟,立刻催动金河剑,迎战迷雾阴影。
两人很早之前便已经是冤家对头,从前金河剑君总能压迷雾阴影一线,甚至可以在借出金河剑的情况下也可以维系不败。
但这一次迷雾中的那个阴影借归道玉盘恢复了一些道链,实力大增!
两人局势逆转,此次换做金河剑君在他的攻势下苦苦支撑。
万千道红毛从各个方向刺来,哪怕是金河剑气也不能防住所有的尸毛。
而雾气之中,那巨大阴影还是没有现身,只有老树盘根般的手臂探来,粗大无比,隔着远远的距离,便探到金河剑君面前!
而在阴影深处,有着惊人的光芒在动荡,
仿佛内藏一个由大道组成的道场,隐约之间,似有绝世神人在其中诵念自己的道理,讲解道法神通!
这幅场面,竟有几分至尊的气势!
「死人,也想做至尊?」
金河剑君冷笑一声,剑光如虹,荡开层层红毛,祭起金河剑破空而去,直刺那尸雾中的道场!
尸雾道场中,那绝世神人似乎动怒,粗大的盘根手臂探出,连连向金河剑君沠下。
金河剑君连接数十击,被震得不断后退!
突然,天魔至尊闪身来到他的身边,沉声道:「换!」
金河剑君不假思索,抽剑便走,金河剑气迎战那潮水般涌来的尸王尸仙鬼仙。
他的金河剑气刚才被尸雾阴影镇压,现在却大放异彩,剑气如同金河卷去,将一尊尊尸王尸仙的道场、道域攻破!
刚才天魔帝君、元君等人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他杀到跟前,让天魔众的压力大减。
突然,群尸涌动,一艘破破烂烂的楼船迎着剑气飞来,那楼船上站着千百位战死的仙界将士,为首的仙尸气息强大,竟然不弱于金河剑君!
「我等当年也是忠烈义士,不比你金河剑君差!」
那尊仙尸悲愤欲绝,声音厚重洪亮,祭起一把罗天大伞,挡住万千剑气侵袭,一边御船前进,冷笑道,「我们为仙界正统,决战魔域,死难者何其之众?金河,你看我等身上的伤!」
那尊尸君威风凛凛,大道:「我们身上的伤,是魔域敌人给我们造成的致命伤!现在,你的剑伤,与敌人的致命伤同样出现在我们的尸体上!」
金河剑君的剑心通明,透彻如美玉一般,原本根本不容撼动。
但是他苦居在这苦寒之地,除了要镇压尸鬼仙域之外,还要提防天魔仙域的天魔众。
因此他不敢斩去自己道心中的杂质,此刻,他的道心中
良心未泯,竟因那尊尸君的这一番话,而导致自己剑心动摇。
剑心动摇,他的剑道长河也随之而动摇,出现种种破绽。
那尊尸君立刻驾船渡过剑道长河,长驱直入,杀到归道玉盘跟前。
金河剑君正要阻拦,那尊尸君大喝道:「你不是义士!」
金河剑君如遭重击。
天魔帝君、元君等人急忙阻拦,但那尊尸君不要命一般往归道玉盘中冲去,楼船被打得破破烂烂,一尊尊尸仙被打得支离破碎,但破船还是甩开众人,冲入归道玉盘之中!
金河剑君的道心大损,防御阵线顿时出现破绽,其他仙尸蜂拥而来,哪怕天魔帝君等人拼死抵挡,也耐不住仙尸的数量实在太多。
短短片刻,便有数百具仙尸冲破他们的封锁,跳入归道玉盘。
他们冲入玉盘不为别的,只为杀掉许应!
明眼人一看便知,许应跳入道玉盘之前,归道玉盘不但恢复尸鬼仙域的天地大道,而且恢复仙尸自身练就的道则道链,修复道域道场。
但自从许应跳入归道玉盘之后,这玉盘便只恢复仙域的天地大道了,显然,这一切都是许应在玉盘中捣鬼!
他们冲入玉盘,飞速向下坠落,除了没有千幻真人的主人追杀,其他基本与许应的遭遇一样。
一尊尊仙尸,从万千世界中穿过,速度越来越快,同样也看到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大道,万千风景,一晃即逝。
待到那穿越密集到极致之时,突然间一切世界消失,只剩下一团清炁,将他们所有人包裹。无论身前是仙王还是仙君,或者只是小小的人仙、地仙、天仙,都出现在这团清炁之中。
他们在这一刻,同时触摸到了造化之炁,归道玉盘这件至尊法宝的本源,就是这团造化之炁。
他们触摸到这团炁时,同样也如许应一样,感受到了那勃然万道竟发的景象,感受到尸鬼仙域各种残缺的天地大道,感受到归道的神奇。
他们觉得自己有一种得道而升华的奇妙感觉,这种感觉像是自己与造化之炁相合,融为一体,不再分彼此!
「不要被这团炁蒙蔽!」
那尊尸君生前毕竞是仙君,可与金河剑君并驾齐驱的存在,终于在肉身消融
小半时清醒过来,连忙厉声道,「所有人统统醒来!」
然而没有哪个仙尸听到了他的话,所有尸仙尸王都沉浸在与造化之炁相融合的美妙之中。
那艘早已破破烂烂的楼船,仿佛浸泡在腐蚀性极强的液体之中,短短片刻便消融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