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人之存在,对于花伯来说,那是神明级别的,因为正常的人不会这么说话来着。况且在这半夜时分,更有何人有这分闲心对自己说话呢,这便不敢呆在这大山上了,因这夜色之浓郁,直是到了令人颤栗的地步,再这么下去,花伯可能真的会生病了。
不过,为了能赚些钱,把在吕镇受到的损失补回来,花伯虽然是非常害怕,却并不敢回去,不然的话,这心情之不好,是什么酒都无法抚平的。且呆在大山上吧,一切等到了明天,最多后天吧,自己再挑一担凉薯上吕镇去看看,碰碰运气,如果好卖的话,那么以前受的损失便不算什么了。
可是突然之间,天上不知为何出现一朵云,一度遮住了月色,使呆在这大山上干活的花伯看不到什么了,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了。这便把自己脸上的那块布扯下来了,不然的话,这干活直是干不了了。
花伯看到了自己。就在前方不远处,自己正呆在大田里不住地忙碌着,与自己的姿势几乎是一样的,穿着一样的衣服,而且这头上亦有块泥巴沾在上面来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花伯此时不知到底是怎么了,一时想回去算了,不然的话,尚且不知还会出现什么可怕的物事。
可是一旦回去了,那么明天太阳一出来,那么这些草没有除去的话,这对于地里的凉薯亦是相当不好的,无论如何得再干会儿再说。那个自己就呆在不远处,亦帮着花伯默默地锄着地里的草,不过花伯并不感谢他来着,相反,有了这人之存在,花伯此时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了。
花伯感觉到事态之严重,可能碰到天大的麻烦了,可是如何才能摆脱这种麻烦呢,这对于一些哲学家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在花伯看来,此无异于天大的灾难。此时亦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了,既然想吓唬自己,那么便不要怪自己之不客气了,于是在地上寻了块土坯子,二话不说,凑上前去,想把自己打一下。
可是,当花伯凑上前去之时,发现这人已然是不在了,可能飞去了?花伯一时寻之不着,这便又低下头来,拔扯着地里的杂草。
累了之时,花伯这便又抬起头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狂风不住地呼啸着刮过,卷起自己地里的凉薯叶子,发出来的声音十分凄凉,无论怎么容易亦不为过。
正在此时,不经意间又看到自己蹲在不远处低着头,似自己这般拔扯着地里的杂草,也吸着烟,可能也是有所害怕吧。花伯此时心里的怒火直是快要使自己爆炸了,自己都成了这么个样子了,这什么鬼,还要来吓老子?
花伯此时扑上前去了,非抓住自己不可,可是凑上前去一看,抓在手里的不过只是一些个乱草而已,根本就是什么也抓之不着。“是鬼你就出来!”花伯怒吼了一声。
不过这怒吼声,在这大山上,被大风一刮,一度散去,无从寻觅矣。花伯此时又只有一个人呆在这大山上默默地锄着地,因为天气之非常好,把这些杂草锄死了,第二天太阳一晒,这便彻底死去了。
锄了大半夜地,眼看这太阳就要出来了,而自己此时亦是一点力气也没了,得回去了,何况有人说自己的女人正在与什么人做坏事来着。自己还不得去看看,找那个人说道说道?
回到家里之后,花伯什么也没有看到,家人们都已经睡去了,似乎整个荒村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尚且在忙碌着。为了把这损失补回来而不住地忙碌着,此时想起了黑匪,那也不能怪人家,相反还得感谢人家,若非人家在下雨天买下了自己的凉薯,自己可能一毛钱也拿不到。
花伯看了看这屋子,天井里什么也没有,大门亦是关着,何以会有人进来呢?这便放下心来,略洗了洗身上,想着大山上的一幕,却怎么想亦是不明白,怎么会看到自己呢,这可能是自己眼睛花了,抑或是什么人对自己做了手脚使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何至于看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