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听你方才所言,知我之事不少。想来也该明白,打你来到我这里那一一刻起,阴山诸族,只怕便已有了行动。”
“旁人暂且不论,你去渠阴赴任,最关注之人莫过李氏,倘使知道你来寻我,必不会坐视。”
“你若真想理好渠阴政务,眼下时间却是不多。”
韩公望将王恒领至一间民房内,也不请他入座,回身便淡淡说了一句。
王恒道:“韩兄不怀疑我所言要替渠阴百姓寻活路之事,只是托词?”
“这很重要么?”
韩公望反问道:“你既来我处,不管早前是否同阴山诸族有牵扯,必然已经不为李氏所喜。想要平平静静的渡过道正任期,几无可能。”
“若是不想遭了李氏算计,贬去官身,到渠阴后,与李氏争锋更是必然。”
“渠阴百姓所苦者,莫过于李氏,你若能保全自身,李氏自受辖制。虽说阴山世家豪族当道,便是去了一个李氏,渠阴百姓也谈不上未来,可不管如何,总也能少受些一段时间的苦楚。”
王恒略做沉默,问道:“韩兄看得如此明白,想也非莽撞之人,早前缘何这般行事?即便有心替渠阴百姓出头,我想徐徐图之,也有他法。如今贸然行事,落得如此境地,此中得失,只怕却少考虑了。”
“似你我这般未曾身陷泥淖者,自然不介意‘徐徐’二字,可百姓何辜,偏要日夜受此水深火热之苦?”
韩公望微微抬头,目光平静:“韩某无甚本事,以此微躯,换得一地百姓一时喘息,是得也,何谈有失?”
“你也不必同我讨论这些,于此时而言,并无意义。”
韩公望继续道:“只从你方才所言种种,我已知你此来所求,不过眼下却无时间同你细论。”
“玄坛监上官前番至渠阴处理邪祸,虽查出不少事情,也将诸官贬谪,然根源未尽。你为新任渠阴道正,去府司领授官务,必有邪祸根源调查差事安排。”
“你若投身李氏,此事算不得麻烦,但今番寻我,便要做好应对了。欲要保全身份,此事不能敷衍,朝廷方面,须得有个交代。而此事牵扯甚广,个中细则一时难以尽论,若想顺利入手,可去府衙寻缉察司主事路准,其人自有门路替你解惑。”
“包括李氏不少寻常难探之秘闻,他亦有知。”
“此外,你自言寒门出身,孤身上任,寻我只怕也是有心召集几个同阴山诸族并无牵扯的人手驱用,此一事,路兄同样能帮到你。”
王恒略有感慨。
眼前之人,的确聪明得很。
只从自家行事以及简单的几句话中,便分析出了自家所求。
他此来目的,的确正如对方所言。
他很清楚,自己要保全道正位置,上任之后,首要之事,便是调查邪祸,给上面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若要办妥此差,李氏信息,自然不能轻忽。
至于人手之事,更不必说,本就是他真正赴任前的重要准备之一。
“多谢韩兄。”
他也不多赘言,直接再问道:“除此二者之外,王某还有所求。我来时蒙人指点,渠阴之地还有修行机缘牵扯,汇集诸方耳目。李氏虽大,终究府县之族,一旦有大的利益出现,想必也难一手遮天。”
“敢问韩兄,未知这修行机缘若真个存在,渠阴之地,可还有能借之力?”
韩公望难得沉思,片刻后抬头道:“此事我有些许耳闻,关于你所言修行机缘相关,乃是玄坛监上差到渠阴处理邪祸之时牵扯而出,不过那时我已被阴山各族监守,探不得具体消息了。”
“倘真是有这般修行机缘出世,你如掌握些许相关,或可同横云宗之人打些交道。”
又是修行宗门。
王恒微微挑眉,相关提点,他在孙金鹏以及郑永言口中,也曾听过。
但看韩公望对此也不是十分确定的模样,王恒知道不好再问。
正准备再从对方口中问出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信息。
忽然却听得屋外传来人声动静。
心知已无时间再叙。
他顿了顿道:“韩兄见解不俗,然今日之后,只怕再难拜访,不知我日后若有事情,想请韩兄相助辨析,可有门路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