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实付了车费下了车,看到院子外墙上的铁闸门又忍不住笑了。
房子变新了,这个铁栅门还是老样子,只要外面的人从栅栏缝隙里把手伸进去就能打开。平时家里没人才会上一把锁头。
白筱实刚把手伸进去,狗窝里的小狗就跑出来对着她汪汪汪大叫。小白狗的脖子上戴着铁链子,被它扯得咔啦咔啦响。
白筱实刚把院子门打开,就看到白房子的门也开了。
“笨笨,别叫!”
最先走出来的是舅妈,还是万年不变的小卷发,脸上笑盈盈的。看到白筱实的瞬间,那个笑就变得更深了。她一路小跑着迎到铁栅门口,一把抱住白筱实说着想她担心她,又说了些埋怨她不常来看看的话。
之后走出来的是舅舅。舅舅的背还是挺得老直,头发不用染都还是黝黑黝黑的,天然的羊毛卷加上深邃的五官,小时候的白筱实总觉得舅舅是个会说话的洋娃娃。
看着舅舅,白筱实忍不住想起了妈妈。
舅舅走过来取走了白筱实手里的行礼就回到了屋里,虽然没多说什么,但眼神已经把她训了一遍。不过那眼神里更多的是开心,更是关心。
白筱实任着舅妈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二表哥到了吗?”
“他一周前就到了,现在在城里的酒店张罗酒席的事呢,可能要晚一点才回来。”
舅舅有两个儿子,而这两个表哥的性子跟舅舅年轻的时候很像,都喜欢喝酒,一喝就容易喝多。但和舅舅不一样的是,他们喝多了不会大吼大叫。
大表哥喝多了会变得特别自卑,总是自责没有身为老大的担当,要全靠弟弟帮扶家里的一切。
二表哥喝多了喜欢教育人,总是要把白筱实过于冷漠不愿与家人来往的种种过错数落好几遍。然后就拿出电话给其他不在场的表兄弟姐妹们,去数落他们的不是。
走进屋子里,右手边就是舅舅和舅妈的主卧,空间还是不大,但是里面多了一些新的家具,没变的只有那个白色的大衣柜。
说是白色,现在更接近于一种象牙白,多了时间的沉淀。老式的座式电话机没了,凸着后脑勺的电视也变薄变大了,还多了一套仿山水的茶具。
白筱实还没坐下,舅妈就端了水果过来,那是种在后院的海棠果,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看上面起了一层霜,白筱实就知道这是刚从地窖里取出来的。
还有一小筐五颜六色的西红柿,都是舅舅和舅妈栽在院子里的。白筱实记得那个味道很甜,是她离开了这就吃不到的甜。
“打算住几天啊?”
看舅妈一脸期待的脸她就知道这不是想要赶她走才问的,而是希望她能多住几天。
在这些表兄妹里面,舅舅和舅妈最疼白筱实,不仅是因为她最小,也是因为云静仪,也就是白筱实的妈妈,她是舅舅最疼的小妹。如果云静仪还在世,她一定会赶来参加大哥的生日宴。
“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
看着两位老人失望的目光,剩下的话白筱实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因为张敏的案子以那种方式结束,白筱实想舅舅的生日宴一结束就直接在镇上坐最晚班的长途客车回去。
“老云啊,老云在家呢吗?”
一个体型有些臃肿的女人走了进来,可她的眼睛却看着白筱实。
“哎哟,这就是静仪妹子的女儿吧,长得跟你妈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还记得阿姨吗?我就住在隔壁,小时候你放假到你舅舅家来玩,还经常翻墙到我院子里摘果子吃呢。你还记得吗?欸,不对,那个不是你,是你弟弟,你弟弟没和你一起来吗?”
“我说珊珊啊,筱实刚下车,人可累着呢,你要没什么事,等明儿直接去饭店吃席。”
舅妈把刚坐下来的那个阿姨拉了起来,推着向门口去。那阿姨却抵着门不肯出去。
“我听说你在市里是做侦探的?你能帮我找找我儿子吗?我已经两个多月联系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