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是,五少郎,外面有贵客驾临。”
“穷乡僻壤的,啥贵客吃撑了跑到这里来?就说我不在。”李钦载不在意地道,教儿子的时候他讨厌被打扰。
宋管事浑身一震,神情愈发惶恐:“五少郎,您不能不在……”
“谁这么大面子?”
宋管事压低了声音:“天子御驾亲至,微服而来,正在别院外等候……”
李钦载惊呆了,脱口道:“陛下来这里了?他疯……咳,他风疾好了吗?”
见宋管事一脸紧张兴奋,李钦载想了想,此刻别院内唯一的长辈是他那位祖姑母,可惜祖姑母潜心修佛不问世事,如今府里唯一的主人只剩下他了。
“吩咐下去,马上打开中门迎驾。”李钦载沉声道。
天子亲至,任何府邸都必须打开中门,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是朝堂礼仪。
李钦载整了整衣冠,又给荞儿整理了一番,父子二人匆匆走向大门。
大门打开,身着便袍的李治站在门外,正微笑地看着他。
李钦载快步上前,长揖到地:“臣迎驾来迟,陛下恕罪。”
李治笑道:“朕微服而来,不曾相告,倒是做了一回恶客,景初莫见怪才是。”
“臣不敢,陛下亲临,寒舍蓬荜生辉。”
李钦载说着便侧身相让,将李治请进府内。
李治负手而入,闲庭信步,看着别院内精致幽雅的装潢,李治缓缓点头,表情颇为悠然。
李钦载小心地跟在李治身后,脑子里有许多问号。
当皇帝的不好好在宫里处理国事朝政,跑到外面穷乡僻壤搞什么微服私访,啥情况?
一肚子疑问不方便说出口,李钦载小心地道:“不知陛下……可用过晚膳?要不要臣吩咐准备一下?”
李治倒是真不客气,闻言点头道:“朕确实饿了,叫人准备吧,多弄点肉。”
李钦载连忙答应,走了几步又停下,欲言又止。
“景初有话说?”李治含笑道。
李钦载低声道:“臣冒昧,陛下风疾未愈,实不应食肉,日常以清淡寡素为主。”
这话是有科学道理的,高血压患者大多是饮酒和吃肉造成的,而且常常并有高血脂,吃肉越多,心血管堵得越严重,像下班高峰期的二环,稍有情绪波动,心脏供血不及时,便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李治咂了咂嘴,笑道:“便依景初所说,今日吃点素的也罢。”
李钦载认真地道:“不仅是今日,往后最好都吃素。而且臣建议陛下从此最好戒酒。”
“朕的命是你救的,你说什么都依你,酒么……嗯,偶尔浅酌也不妨事的。”
李钦载也不敢劝太多,帝王都是喜怒无常的,劝谏太频繁了,谁知道李治会不会突然翻脸。
扭头看了宋管事一眼,宋管事立马领会,急忙下去准备膳食。
李治的目光却望向李钦载身旁的荞儿,欢喜笑道:“这位小郎君是……”
李钦载热情介绍:“陛下,这是犬子荞儿,李荞。”
荞儿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在李钦载的示意下,荞儿笨拙地向李治行了一礼。
然后荞儿飞快躲到李钦载身后,探出头好奇地打量李治,轻声道:“爹,他便是天子吗?为何与咱们普通人长得差不多,还没有爹英俊呢。”
李钦载眼皮直跳,好想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李治却哈哈大笑起来,蹲下身朝荞儿眨了眨眼,道:“朕年轻时可比你爹英俊呢。”
荞儿认真地打量李治的五官,然后撇了撇嘴,似乎不太认同李治的说法。
仰头望着李钦载,荞儿又道:“爹,天子也要学数学吗?他娶了十几个婆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