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李治和李钦载喝的显然是素酒,无论是字面意思上,还是千年以后的定义,它都是素酒。
毕竟,李家别院也没豢养过歌舞伎和乐班,李治也不可能把臣子家当成窑子。
罗汉局也就罢了,这些菜实在是……
虽说是客随主便,可当主人的太随便,客人多少还是有点不爽的。
「你家吃素还需几日?」李治不死心地问道。
李钦载掰着手指算了算,道:「还需半个月。」
李治愕然:「不是总共才半个月吗?」
「是啊,今日是食素的第一天。」
李治:???
看出来了,这货是故意的!
啥意思?那还用猜吗,君臣怄气闹别扭,李钦载的气劲儿还没过去呢。
君臣之间这般搞法,李钦载此刻大约应该挂在长安的城楼上示众了。
但李治今日微服私访,访的是朋友。
朋友之间可就没那么多礼数,就不给你肉吃,你能咋?
李治还真不能拿他怎样,李钦载占着理呢,清明祭奠先祖,为了心诚而吃素,如何挑理?
「陛下请用,菜肴虽寡澹,但幸好明君与忠臣同饮,却也是人生之幸事,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想必都是满满的美好……」
李治嘴角扯了扯。
竹箸挟起一片野菜入口,李治味同嚼蜡般吃了几口,实在不想再吃第二快了。
朕是来吃肉的,不是来忆苦思甜的,你祭奠先祖与朕何干?
于是李治勐地放下竹箸,大声道:「李景初,你差不多够了!朕难道要跟你赔礼道歉不成吗?」
李钦载惶恐道:「臣不敢,臣不解陛下之意,何来赔礼道歉一说?」
李治狠狠瞪了他一眼:「天子又不是圣人,就不能犯错吗?犯错不要紧,及时纠正仍不失英明,朕问你,封禅泰山的事,朕纠错了吗?」
「纠错了。」
「朕今日主动前来,已是邀好之意,你还想如何?」
李钦载无辜地道:「臣啥都没说呀,清明祭祖,吃素,臣错了吗?」
李治深呼吸,一字一字缓缓道:「朕不管,朕,要,吃,肉!」
「臣最近吃素……」
「羽林禁卫何在?给朕烧了他家厨房!」李治大怒。
李钦载急忙拽住李治的衣袖:「好好,吃肉,咱这就吃肉!」
李治恨恨甩袖:「属蜡烛的不是?不点不亮!」
肉食很快端了上来,还冒着腾腾热气。
李治扭头看了李钦载一眼:「你其实早就做好了,就等朕服软呢,是不是?」
李钦载无辜地道:「臣怎敢让天子服软,肉食确实早就做好了,臣只是担心陛下的身子,故而不敢让陛下吃太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