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听说贞观年间,太宗先帝将殿下封在滕州,故为「滕王」,我又听说,先帝在世时,又将殿下改封洪州,任江南洪州都督,殿下早在永徽年间便在洪州买了地,动工修建滕王阁……」
「不过后来天子又将殿下改封滁州,于是洪州的滕王阁刚只打了个地基,便停工了,是吗?」
滕王皱眉:「你提起此事作甚?」
李钦载想了想,道:「洪州的滕王阁既然已打了地基,停工未免可惜,我见殿下似乎对修建滕王阁颇有执念,当年在滕州时便建了一座滕王阁,洪州的那座滕王阁,便由我帮殿下继续建完它吧。」
滕王一愣,接着惊道:「你帮本王建滕王阁?洪州那座?」
李钦载点头笑道:「是,由我出钱出料,英国公府招
雇当地工匠民夫,将洪州那座滕王阁建好之后,再赠予殿下,如何?」
滕王眼中闪过狂喜之色,他虽出身皇室,可他向来自诩文人雅士,此生的梦想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便是广交天下文士雅客,然后在风景优美之处建一座高楼,与众骚客们临江而赋,栏杆拍遍。
洪州那座滕王阁,当年因为被李治再次贬谪滁州,于是不得不停工,此事也成了滕王心中永远的意难平。
今日此刻,李钦载突然提出修建滕王阁,不得不承认,滕王此刻真有些激动了。
刚露出狂喜之色,滕王又警惕起来:「你为何帮我?」
李钦载笑道:「当然是讨好未来的老丈人啦,不然呢?」
滕王一呆,然后大怒:「本王不需要!我又不缺钱,难道自己建不起那座滕王阁么?」
李钦载也不急,闻言笑了笑,道:「殿下确实不缺钱,但殿下缺文采啊,就算你建好了滕王阁,然后呢?总要在这座楼阁里留点墨宝,让它留名千古吧?你有墨宝吗?有文采吗?」
说着李钦载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滕王,笑道:「不谦虚的说,文采呢,下官恰好有一点点,这篇《滕王阁序》是我昨夜所作……」
「楼阁虽然没建好,但文人才子,也就是我,所著之序已然完成,殿下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我帮你建,殿下若还是不答应,不妨将这篇《滕王阁序》当场撕了,让这篇千古骈文从此泯然于世。」
滕王下意识接过,满脸冷笑:「你还真是不谦虚,自吹自擂什么「千古骈文」,当本王没见过锦绣文章么?」
李钦载摇摇头:「这样的锦绣文章,殿下还真没见识过。」
说着李钦载含笑朝滕王拱拱手:「下官告辞,回国公府静待殿下的回复。」
李钦载翩翩走出王府,滕王注视着他的背影,久久凝滞。
堂后的屏风后,静立许久的那道娇俏身影也微微一动,转身悄然离去。
滕王独坐堂上,缓缓展开李钦载的那篇《滕王阁序》,草草浏览了第一遍后,表情从不屑鄙夷渐渐变得震惊,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用最端庄的态度再次细读了一遍。
不知读了多少遍之后,滕王的表情已是一片凝重,眼神里闪过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钦佩。
「《滕王阁序》,果真是千古流芳的第一骈文,此子竟有如此文采……」滕王震惊地喃喃自语。
此时此刻,滕王整个人仿佛已完全融入到这篇骈文里不可自拔。
垂头再次细读一遍,当他读到「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句时,滕王身子一震,突然伏案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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