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对夫妻做了一辈子的事,成效却实在不大,直到武后逝世,世家门阀的势力仍然存在。
中华历史上,世家门阀真正是从什么时候衰落的?
说来有点讽刺,是黄巢干的。
没错,就是那个天降煞星,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那个反贼黄巢。
起义军横扫天下,管你什么皇室宗亲,管你什么门阀多么牛逼,落到老子手上反正就是一刀剁了。
什么家族在地方上多大的势力,什么多少精英出自门下,在黄巢的眼里全特么是两脚羊,只有肉柴和肉嫩的区别。
中央朝廷历经数代,文火温治都没干成的事,黄巢一把刀给搞定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钦载的表情有些凝重了。
“有点棘手,不是问罪几个官员能解决的。”李钦载苦笑道。
滕王瞥了他一眼,哼道:“还用你说?若真只是问罪几个抗拒政令的官员就能解决,本王用得着千里迢迢从江南赶回长安?”
“这十几个州县已被江南各大望族经营成了铁板一块,州县官员大多出自江南望族门下,他们抗拒种植番薯自是当地门阀的授意。”
“若只是撤免这些官员,仍是治标不治本,朝廷的政令照样推行不下去,反而会激化地方门阀与朝廷的矛盾,得不偿失。”
李钦载沉思许久,不太自信地建议道:“若换个头铁的官员下去,巡察督促种植番薯呢?比如刘仁轨……”
滕王不满地道:“啥意思?本王的头不铁吗?再大的官员派下去,到了地方上还是用不上力,地方势力与官员的利益纠葛太深了,任何人到了那里都会束手束脚,干不成事。”
李钦载叹了口气,道:“此事看来只能禀奏天子了,让大佬们商议决定吧,我这样一朵柔弱的小娇花只能养在温室里,外面的大风大浪太可怕了……”
滕王露出嫌弃的表情,冷冷道:“你想置身事外,怕是没那么容易。”
“本王回到长安,连王府都没回,径自来了你家,你以为是为何?”
“当初在长安城,江南八大望族被你废了几百人,得罪他们的也是你,番薯种植在江南推行不下去,你是罪魁祸首。”
说着滕王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而沙哑,眼神也变得更深邃,像霸道总裁盯上了柔弱无依的小娇花。
“你点的火,你自己来灭。”
…………
太极宫。
李钦载和滕王坐在大殿内,一脸的无奈。
李治和武后眉头深锁,夫妻俩不时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一种眼神。
想杀人但提不动刀的无奈眼神。
“陛下,事情大概便是如此,臣在江南道处处被掣肘,州县官员怠惰消极,不与臣配合,各地村庄农户也受了蛊惑,抗拒种植新粮,臣在江南岭南步步维艰,太难了。”滕王苦笑道。
李治表情难看,沉默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李治恨恨咬牙:“这些门阀望族,胆子越来越大了,朝廷的政令都敢违抗,长此以往,岂不是要拥兵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