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说。”
曹洪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故而每次出军必携带年轻子侄,一为提拔亲近,二为补己不足。
想到这里曹洪不由得有些可惜,若是早知大兄危殆至此,应当带曹真一起来的。
不过曹真在邺城率兵震慑大姓也很重要,毕竟此行之辎重,十之八九都是大姓所献。
曹休则是有三分激动三分紧张,对面关字旗他当然知晓是谁。
他没亲眼见过白马解围,但亲眼见过长坂坡这刘备是如何败走,那关羽当真无敌,长坂坡怎没以一当千?
一个河东亡命徒罢了,怎比得熟读兵略的世家子?
曹休志得意满的提出了提出了自己的计划,他曹文烈,当一鸣惊人!
过了晌午之后,曹军再次开始了声势浩大的造浮桥渡河。
浮桥下水便有士卒第一时间上岸,然后努力与袍泽结阵,妄图稳住阵线,给身后的曹兵争取时间空间。
曹军营中,曹休心叹可惜,如此良计,关羽竟不在?简直有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
他看到那酷似关羽的小将身先士卒,带兵奋勇厮杀,誓要将渡河的曹军给赶回去。
很快就如汝所愿,曹休心说。
刘备军全军压上,渡河的曹兵很快就迎来了溃败,甚至有兵卒临阵而逃,反冲曹军主阵,一时间军阵也起了一点骚乱,军阵整体开始后退,似乎想与溃卒拉开距离。
不过曹军溃败的实在是太过丑陋,关平犹豫了一下,但随即下定决心,决定再衔尾追杀一番,不知不觉已率兵过了浮桥中线。
就是如此!曹休站在原地不动,引颈以盼刘备军入瓮。
而也就在此时,西鄂县城内,有百骑犹如离弦之箭,打马而出。
为首者赤马红脸,拖刀疾驰。
曹休睁大了眼睛,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快,再退些,引他过来!”
旁边的曹洪欲言欲止,总觉得有一股遍体生寒之感。
但实际上已经用不到那么多反应了,百骑入阵,将曹军本就溃散的阵型冲的更加七零八落。
而在中间有一骑如同赤色鬼魅一般突了进来,左闪右躲之间毫不减速,对着曹休直晃晃就冲了过来。
曹休心中大怒,这关羽竟视大军如无物?大军合围,此獠必死,白马侥幸一斩,真当自己无敌?
拍马上前,曹休长槊急刺,但倏忽间便见那猛将斜身一伏躲过这一刺。
再从马上起身时只见其两腿夹住马肚,一手握怪刀中,一手握怪刀尾,垂在地上的刀尖划出了一轮圆月。
曹休看到自己叔父横槊欲挡,但那轮圆月毫无阻碍划过槊杆,随即圆月从左肩入右边腹出。
曹洪双目圆睁,仰天从马上倒了下去。
关羽驻马回身,偃月刀一扬割其首级,随即用刀尖挑起擎天:
“贼将授首!万胜!”
关平第一个回应,挺身大吼:“万胜!”
随即一槊将一个呆愣的曹兵戳了对穿,身后的士卒也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齐声高呼:
“万胜!”
于是本来的诈败诱敌变成了一场真的溃败。
已经滚落地上没勇气溃散的曹休听到关羽轻哼:
“凭汝也想效淮阴侯旧事?”
曹休心中大骇,偷偷抬头方才发觉关羽是对叔父的尸身所说。
一时间曹休不由悲从中来,但他还是抑住了泪水,借着马匹阻挡混入溃兵当中往远处逃窜。
尚父还困在宛城当中,他不能死在此处!
他乃尚父的千里驹,即便死也要先将尚父驮出险境!
关羽浑不在意这些,他与三弟兵力稀少,攻城已是力有不逮,宛城战况还不明朗,肆意捉降恐为拖累。
因而关羽只是带着亲兵来回冲杀,夺其辎重后将其这股曹兵分多个方向彻底驱散。
回淯水岸边后,关平率先迎了上来:
“将军神勇!”
关羽面上无喜意,只是反问道:
“知是计谋?”
他在西鄂县里看得清楚,关平追上浮桥前很是犹豫了一下。
关平昂起头,话语铿锵有力:
“知其诈败,然见其将前趋便知其死。”
“有将军掠阵,吾有何惧?”
关羽一时间沉默片刻,这儿子也颇有将风了,不过还是道:
“若为…”
关平已经抢先道:
“若是无人掠阵,驱其溃兵,烧其浮桥,如此便退。”
这一对不苟言笑的父子难得齐声大笑。
献祭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