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下，本来简单的防守就变得麻烦许多。</p>
为了求稳也为了使高览鲍邵之间不生龃龉，羊衜移守壶关而亲面指挥两人，就成了唯一的选择。</p>
而如今羊太守还要将潞县百姓一同迁去壶关，可见多半是要置精兵于此驻防，那她蔡琰多半也不能在这里待了，可选的无非就是往前一同去壶关……或是退回邺城。</p>
邺城很好，但记忆最深的只有在曹相宴宾客时，她蓬头垢面赤脚去给董祀求情的场景，以及如今曹相陷于荆豫之后，邺城那愈发波云诡谲的气氛。</p>
壶关很险，但妹妹在那里。</p>
而且……刘备军不是素有仁名吗？</p>
她此前不太信，但近两月所读的书却让她又有点相信了。</p>
此等明理而醉心天地之人也为刘备效力，那想来刘备其人，应当不至于太差。</p>
思虑完毕，蔡琰也有了决定：</p>
“那我便随你也去壶关。”</p>
“两位阿姊都去，那我也只能……”</p>
辛宪英叹了口气，话还没说完就被蔡贞姬推着走：</p>
“那就快去收拾，壶关颇近，我等过了晌午便要动身。”</p>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p>
辛宪英被推着过了月门后，眼见蔡贞姬走远，才问向身旁不管何时都很是淡然的蔡琰：</p>
“阿姊可知那壶关……”</p>
“壶关多半是守不住的。”</p>
蔡琰神色不改，但也还是浅浅叹了一口气：</p>
“壶关和平阳之间，山峦叠嶂，非骑军所能行也，故而那支骑军定是向北过邬县晋阳，绕榆次沾县，取轑阿至襄垣狭道直击上党腹地。”</p>
这番说辞让辛宪英一惊，但旋即就想起来这位阿姊被掳的遭遇，此地也属边塞，难怪对此地这么熟悉。</p>
可既然知道的这般清楚，辛宪英反倒有点不明白：</p>
“那阿姊……”</p>
“可在邺城，便能活命吗？”</p>
辛宪英也说不出话了，脸色上多了一抹显而易见的不甘：</p>
“我等若为男儿，何至于如此流离而不知终……”</p>
上党境内若论城雄，唯有壶关，非潞县所能比。</p>
但随着羊衜迁潞县百姓至此，城池里终归拥挤不少，好在作为太守家眷，蔡琰三女还是能分得一方读书的清静地。</p>
而一个月来，三人偶尔也会聊一聊如今又起战火的上党郡。</p>
陭氏县已失守，那个名为黄权的贼军统帅已经在长子县与曹军鏖战数日了，据说这支步军都是益州健卒，其中还有不少賨人，这些蛮儿甚至比上党的曹军更加适应这里地形。</p>
蔡琰的猜测通过蔡贞姬告知了羊衜，如今襄垣也有回报称有羌骑的斥候出现，那支消失的骑军似乎真的绕行近千里想方设法入了上党。</p>
但……“曹丞相连年大战，上党人马被一再抽调，如今可战之兵不足六千。”</p>
一个月来蔡贞姬眉头愁色也多了不少，即便姐姐判断出了刘备军的动向，但少兵可用的情况下，能做的事情并不多。</p>
毕竟单单西面那些从平阳方向攻来的敌军就有近五千，而一支能绕行西河太原奔袭千里的骑军，至少也有三五千之数，单从人数上来说上党已是劣势。</p>
“夫君已往邺城一再去信，只盼……”</p>
但再想想姐姐所说的邺城要有大乱，蔡贞姬也说不清有什么可盼的。</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