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的所有酒客都意识到,一触即发的枪战随时都有可能来临,一个个都有所反应。
有人板正上身,让系在腰带右侧,往前倾倒的左轮枪把随之朝上,虎口抵在枪托,拇指不由自主地按在扳机上。
有人不动声色地弯腰,身体微微沉下,这是打着一旦发生枪战乱射,立即往前推到桌子作掩体,抢占有利地形的算盘。
藏身在酒馆“女招待”身后的探险家突然间灵机一动,将这位与在场所有人都有一腿,多少有点情分在的现场唯一一位女性稍微用力往前推出去。
“踏踏踏”一阵骤急的脚步声,不由自主来到酒馆正中附近位置的女招待,愤懑不解地扭头蹬了刚刚下床没多久就随手坑了自己一把的探险家。
这个举动似乎超出了“旁白”编写的剧本,它甚至窘迫地就像被警长抓了个现行的伸手进肥羊口袋里掏包的金手指,在街头审判庭上支支吾吾地不想交代自己的罪行。
有灵感敏锐地酒客似乎看到了一位蹩脚的编剧,躲在“西部世界”酒馆这座舞台帷幕后面,忙着涂黑大段对白,现场紧急编写新的内容。
半人半吸血鬼猎人毕竟是受过私人家庭教育的准精英人士,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到这道低沉、充满磁性味道的声音并不是全知的上主。
“女人,似乎非常关键!这个酒馆女招待一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仿佛舞台剧报幕员和画外音的声音就暂时消失了!”
“它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能前知,甚至能预知我们心里的想法,可是偏偏对酒馆女招待的出场毫无反应,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我似乎模糊地摸索出有关于这道声音的特性了!首先,女人本身非常特殊,或许有凌驾在贵族之上的潜力,让这个近乎全知的声音都无法完全捕捉。”
“其次,这个声音对所有女人都束手无策,因为女人的心思非常复杂,哪怕是一个情场老手,风月场所纵横往来的小白脸,都无法彻底掌握女人的想法,更何况是这位。”
从酒馆女招待被人稍微用力推到酒馆正中位置,又被半人半吸血鬼猎人开口分析了一大通,原本紧绷的导火索气氛,顿时就像是被人当场掐灭似的,不知不觉中就消解了大半下去。
在场的酒客都是地狱半亩镇的居民,彼此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正所谓在殖民军中一起扛过枪,在“西部世界”酒馆一起照顾女招待的生意。
更别说,他们曾经联手抗住渡鸦岭土著旨在驱逐殖民军残余势力的攻势,哪怕曾经发生过一些因争抢战利品而闹地很不愉快的事情,也不可能轻易地拔枪相向。
“主曾经说过,拔刀者必会死于刀下!”
没想到的是,说这番话的人竟然是佐恩兄弟里的弟弟,一个很不冷静,容易冲动的年轻人。
他复位左轮火枪的扳机,重新给自己的武器上了保险,并摊开双手,故意夸张地高高耸肩,引起酒馆里所有人的注意。
半人半吸血鬼猎人也知道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是见好就收,双手同样离开佩剑和火枪,右手稍微用力握拳,随即变戏法似的,食指和中指夹着掏出了一枚银币。
“这个戏弄我们的声音没能挑起酒馆里的所有人火拼,并哑口无言地保持沉默,真是一件解气的事情。好吧,各位心底善良的小镇居民们,我请你们喝一杯……”
听到有人请大家喝酒,哪怕只有一轮,正所谓有便宜不占是蠢货傻蛋,所有酒客的脸上都露出了松快的满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