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掂了杨凯,高凡便开始着手安排离京的事情了。
他离开北京,并不打算回家,因为回去就要面对父母的质疑,他们可没杨凯那么好说话,十有八九是要赶他回学校学习去的。
高凡的打算,是到陈兴泉那里去,先看看兴龙涂料厂的生产和经营情况,然后再琢磨下一个方向。
他脑子里有无数门槛不高的成熟技术,都是能够变成钱的。困难的地方,在于销售渠道的开拓。实在不行,他就只能自己亲自出马了。
临行前,他把吴子贤带到了陈兴泉的堂哥陈玉良那里,给双方做了相互介绍,约定未来每隔一段时间吴子贤就到陈玉良那里去拿一批袜子回学校销售,待收回货款后再与陈玉良结算。
陈玉良自己只有初中学历,而且据他自己说,那个初中毕业文凭也是学校免费奉送的,他实际并没有读过多少书。
正因为这样,他对高凡、吴子贤这两个北大学生很是崇拜,当即表示不需要吴子贤过来取货,只要对方打一个电话,他就会把货送到北大去。
对此好意,吴子贤当然不会接受。人家愿意把袜子以低价赊给他,让他有赚钱的机会,他已经是很感激了,怎么还敢让人家亲自送货上门。
交代完吴子贤的事情,高凡说起自己近日就准备南下去仁桥,还说打算晚上去前门排队买火车票。陈玉良又找到了表现的机会,说自己认识一个铁路上的朋友,能够弄到卧铺票。
高凡闻言大喜,从北京坐火车到水南省会碧田,也是足足30个小时,他可真不想在硬座上熬着。
这年月,卧铺票是绝对的紧俏商品,经常的情况是售票处开门的时候,卧铺票就已经提前卖完了,至于是谁有本事能够拿到这些票,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现在陈玉良说他有办法弄到卧铺票,高凡还有啥说的,当然是直接把这事交给对方了。
至于说欠下人情,倒是无所谓的。陈玉良早从陈兴泉那里听说过高凡的事迹,知道高凡是一个极其有本事的人,他是愿意花点成本与高凡结交的。
不过,当两天后陈玉良专门来到北大,把火车票交给高凡的时候,高凡有些傻眼了:
“不会吧,老陈,你居然能弄到软卧票?”
陈玉良解释道:“其实我托那个人的时候,是交代他买硬卧的。结果他说这趟车的硬卧提前卖完了,只剩下这一张软卧票。”
“坐软卧不是需要级别的吗?”高凡问。
陈玉良说:“过去是有这样的规定,不过这两年有点放松了。只要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愿意出钱的话,也可以坐软卧。我跟我那个朋友说,你是北大的高材生,是国家的人才,肯定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所以他就给搞了一张软卧票。”
“哈,也行吧,那我也坐一回软卧,开开洋荤。多谢老陈哈。”
“不谢不谢,应该的,应该的。”
就这样,高凡拎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开往碧田的特快列车。
软卧车厢的乘务员看到上车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并没有任何狐疑的表现,而是照着规定,恭恭敬敬地称呼高凡为“首长”,把他带到了车票上指定的包厢。
一个软卧包厢有四个铺位,高凡进去的时候,看到其他三名乘客都已经到了。
其中一边的下铺,斜倚着一位30来岁的少妇,腿上搭着毛毯,手里拿着一本时下挺流行的小说,正在假模假式地看着。见高凡进来,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高凡的铺正好是在她的上面。照理说,高凡放好行李之后,如果不急着上床睡觉,是可以在下铺借坐一会的,这也是卧铺车厢的规则。
可高凡抬眼看去,发现少妇的这张铺根本就没有留出能够让别人落臀的地方。
床头这边坐着那少妇,高凡自然不便离她太近。床尾那边,似乎是不经意地扔着两件衣物,高凡要坐下,就只能坐在那衣物上,这就有些不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