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商,”沈非大喊,“你敢!”
他敢。
他是死亡游戏海底世界的记录保持者。
他有多疯,众所周知。
他捏着宝石袖扣,沿着跑车视镜的地方,慢悠悠地、面无表情地一路划过去。
如果不是车窗没有全降下来,被划的可能不是车,而是沈非的脸。
沈非崩溃:“谢商!!!!”
谢商随手一掷,将袖扣扔进垃圾桶,手伸出伞外,接了一抔雨,净手。
沈非看着爱车上的划痕,快气疯了,降下车窗,头钻出去,气急败坏:“谢商,你给老子——”
谢商看过去。
沈非瞬间闭上了嘴。他不明白,那些女人们到底迷恋谢商什么,难道她们看不出来,谢商有多危险吗?
他站在狂风暴雨里,丝毫不在乎衣服浸湿,眼里全是对这个世界的冷漠和厌恶,即便他嘴里说着最温柔的话。
“下次要尊重人,知道吗?”他很矛盾,优雅,又残忍,穿梭进雨幕之后,又停下脚步,沉默着,过了好久,还说了一句,“别乱喊人家小龙女。”
小龙女?
妈的,多久以前的事了,居然在这儿等着?!
沈非难以置信,冲着谢商的后背脱口骂道:“疯子!”
啊啊啊啊!
沈非踹自己的车。气得乱喊乱叫。
谷易欢这个时候追来了,他接到了苏南枝的电话,特意出来寻人。老远看见谢商撑着伞,背影渐渐消失在模糊的雨雾里。
“四哥!”
“四哥!”
谢商不等人。
谷易欢路过沈非的车,瞥了一眼车上的划痕:“你又惹我四哥了?”
沈非极度狂躁:“是他惹我好不好!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老是在雷雨天就碰到他。”他快要疯了,“妈的,我刚新买的车。”
他一拳捶在方向盘的鸣笛开关上:“告诉谢商,别太狂,早晚有人给他苦头吃!”
谷易欢护短:“苦你妈!”
骂完,谷易欢去找谢商。
谢清泽去世那天就是雷雨天。
谢家接到死讯的时候是半夜,没人拉得住谢商,也无法想象他是怎么一个人在电闪雷鸣的晚上开车去了风镇。
骨灰是谢商亲自接回来的。
那之后,克己理智的的谢商,一到雷雨天,情绪就很无常,有时候伤的是别人,也有时候伤的是自己。
暴雨未歇。
满街的灯笼通明,纸面上画的兔子安静地蛰伏在雨夜里。
有人抱着白酒酒瓶,脚步歪歪扭扭,走在老街的深巷里。
恶犬看见生人,狂吠不停。
“汪!”
“汪!”
“汪!”
醉汉扛着伞,一脚踩住狗链:“叫什么叫!”
小黑狗被狗链扯住了脖子,摔在了泥里。
醉汉一脚踹上去:“再叫老子宰了你!”
小黑翻身起来,抖了抖泥水,嗷呜了两声。
醉汉教训完狗,扛着伞,拖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在暴雨里游荡,嘴里醉醺醺地唱着歌:“茫茫的黄土坡,岁月悠悠过,稀皇的老农民,命运太蹉跎,命运太蹉——呃!”他打了个酒嗝,继续唱,“走不完的弯弯路,翻不完的山坡坡,路上洒下几滴——”
积水漫过了路面,醉汉一脚踩进水洼,身体趔趄地往前撞。
前面有个人。
醉汉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