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p>
脚步不停，付前行走间不忘反手关门，甚至随手整理了下披风。</p>
卧榻沉眠的那张面容，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甚至两天前自己在镜子里都还见过一次。</p>
教宗大人妮尔葛丽娅，这想觐见一次还真不容易。</p>
甚至都没有功夫回去换身衣服。</p>
虽然身上披风经过自己专业设计，但实在过分千疮百孔，完全遮掩不住下面破碎的血肉。</p>
刚才神话形态的过载，这会儿已经体现出来了。</p>
胧锯下本就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这会儿恢复速度近乎停止，部分位置甚至已经跌落为负数。</p>
具体表现是伤口仿佛有了生命，正向四周攀爬蔓延。</p>
想要缓过来怕是需要一点时间。</p>
而之所以没有花这一点时间，让觐见更庄重一些，原因也很简单――卧榻上的教宗大人，在自己开门的那一刻就似有所觉。</p>
具体表现就是，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身体甚至随之微微律动。</p>
……</p>
没有了信徒的大殿，反而显得更加庄重。</p>
而等到付前不受阻碍，一路穿行到座下，仿佛整个世界幽光之源的魔女，已经在从酣眠中苏醒。</p>
悠长地吸了口气，下一刻双眸缓缓睁开，摄人心魂。</p>
付前没有吭声，但微笑还是在那张苍白魅惑的脸上绽放。</p>
下一刻她甚至没有放下手臂坐正，而是华丽繁复的袍袖抬起，悠然探出左手。</p>
而有着奇妙的同步，付前也已经直抵座旁，十分配合地伸出手。</p>
纤细冰凉，而这触感只维持了一瞬。</p>
很快从付前握着的指尖开始，眼前身影一点点变得虚幻，如霜飞散。</p>
付前表情没有任何变化。</p>
座上并非真人，他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p>
一幅与外面共轭的，潦草的画。</p>
看上去魔女是以这种方式，保留了一份道别给自己。</p>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不做迟疑。</p>
眼前这道影子实在太微弱，只要速度稍慢，走到近前时怕是都已经无力伸手。</p>
而这一握，似乎也预示着自己的护驾之旅抵达终点。</p>
但只是似乎。</p>
刺啦！</p>
撕裂声打破了宁静。</p>
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披风，至此彻底报废。</p>
而下面露出的一张狰狞巨口，对准了座位上快速凋零的身影，毫不迟疑一口吞下。</p>
护驾就是护驾，说了咱不是来吊唁的。</p>
眼前几乎瞬间陷入彻底黑暗，伴随着熟悉的感觉传来。</p>
寂静中的暗月教堂再次开始了塌缩，飞快化作涂抹的颜料。</p>
自己也依旧不例外。</p>
付前也依旧没有抗拒。</p>
……</p>
等到变化停止，果然暗月大殿已经不见。</p>
艺术馆里，还是刚才的位置，还是注视着刚才的画，仿佛只是走了下神。</p>
唯有撕裂的披风以及下面没有完全收起的獠牙，记录了刚才的觐见之旅。</p>
咳咳！</p>
手抚胸口，付前深深地喘了口气，下一刻开始了剧烈的咳嗽。</p>
而伴随着这少有的动作，一块块破碎内脏从口中喷到地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