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父母陪外婆去楼下散步,我以累为由在床上躺着,呆望着窗外,泪水从眼眶里跑了出来,湿了枕头……她为什么不找我呢,哪怕别无选择想要找个人凑合也不考虑我?我很差劲吗?还是说她对我完全没有一丁点喜欢……,在她心里,我们的四年竟然没他们一个月可靠?她丈夫到底有什么惊人的优点可以让她放弃所有原则?那个人真的配的上她吗?他能和她聊诗和远方,无条件支持她吗……
敲门声响起。
“请进。”
是母亲,我坐起身,母亲坐在床边深深望着我,好像要从我眼睛里读出些什么,良久她才开口,
“那个女孩拒绝了你的求婚对吗?”
我摇摇头,
“她结婚了,她随便找了个相亲对象闪婚了。”
“所以你的告白还未说出口?”
“是啊,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领证了。”
“至少得说出来让她知道你的心意啊。”
“知道了又如何?她会立刻离婚和我结婚?还是郎情妾意共同悲悯?又或是我单相思,她听过即忘?我不想到最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母亲轻轻抱住我,
“小墨,妈妈知道你很喜欢她,很难过,错过说明你们没有夫妻缘分,那就以朋友的身份继续在一起吧,总有一天会遇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女孩子。”
“……”
“下周我准备和你爸爸去多伦多,你要一起吗?”
“不去了,我还要画画。”
“行吧,有什么事找顾教授。”
“嗯。”
父母离家后我便住在画室,没日没夜画画,把所有的痛与悲都发泄在画布上,好像一个语无伦次的倾诉者,没有秩序,没有主题,随心所欲,外面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我。
我的脑子完全不受控制,好像陷入了冉冬制造的幻境,幻境与画融为一体,画完不成,我醒不了……
我走在荒无人烟的街道,迷雾重重,什么也看不清楚,任我揉碎眼睛也看不清,突然,路边出现一个人,她背对着我给一只布偶猫接生,我想要帮忙,于是走近她蹲下身,我看到了她的脸,是冉冬,她的双手占满鲜血,可是她的脸却很愉悦、镇定自若,温柔的望着猫妈妈,鼓励她再坚持一会儿,孩子马上出来了。我一直看着她,但她看不到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猫身上,终于,猫妈妈生出四个小猫崽,她开心的笑了,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她看到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起身开心的向那个人跑去,我不停在后面呼喊她,她没有回头,也没有驻足,反而跑的更快,笑声响彻迷雾……
忽然,一个转身我置身于莫斯科火车站的站台旁,鹅毛大雪将我包围,铁轨被大雪覆盖,汽笛声一直在耳边回响,火车却迟迟不到……火车停在我面前,正对着一个窗户,透过被雾气遮挡的玻璃我看到一个女人模糊的脸,她双眼低垂,悲戚、无望,好像在等待死亡,慢慢的,那张脸融化了玻璃上的水雾清晰起来,是冉冬,我拼命朝她挥手,呼喊她的名字,她听不见、看不见,紧接着消失不见,在我怅然若失之时,她突然出现在我身旁,望着铁轨发呆,说了一句:安娜卡列宁娜就是在这儿卧轨自杀的。火车鸣笛重新启程,她突然跳了下去……
我醒了,望着两幅成画心如死灰,绘画过程中的激动、喜悦、悲恸也消失不见,只剩无限忧虑和冷汗,脑子里那些画面好像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满怀忐忑给冉冬发了消息问候她是否安好,没有回复……她结婚了,连朋友都不愿做了吗?
我收起手机重新看画作,给它们分别起了名字《猫女》、《迷雾之眼》,我锤了锤沉闷的脑袋,用遮光布盖住它们后回家了。母亲从多伦多回来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催促我回家。
顾教授和师母来家里了,他们在客厅喝茶聊天,我妈和保姆在厨房做饭(我妈只要有时间便自己做饭),顾教授一看到我开始调侃,
“呀,这不是我们的大艺术家吗,怎么半年不见看着这么沧桑呢?”
“顾教授,师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