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加大零件产量,三娃把大憨叫过来打下手。
说是打下手,可整个流程都是大憨一个人操作。
这方面莫杵榆帮不上,就和荇菜去制砖,不曾想,莫广柱也来帮忙了。
“这种泥砖烧出来脆是脆了点,却更能扛风吹雨打,砌墙倒是不错。”
莫杵榆道:“就是用来围院子的。”
莫广柱思索道:“这附近黄粘土不好弄,得卖,还有石灰、糯米,想要外墙坚固必需要这个配比,又是笔不小的花销啊。”
能就地取材当然好,没有的只能请人驮运,花销自然大。
孙大管事给他们的材料只有石木,当然这已经解决了九成问题!
“这点爹放心,三娃得老神仙点化,习得一门冶炼技艺,今儿已经和大管事说开了。”说完,莫杵榆感觉自己也有点神棍化了!
“哦,傍晚你们说的就是那事啊。”莫广柱一直在工地,直至天黑才回去,只听说了情况,不清楚具体。
莫杵榆当即把事情一说,莫广柱在这方面没什么远见,只道:“一贯五的铜卖十贯,这工艺想必不简单啊!难怪动用几十户,每户只加工一种,确实可以极快的精益求精,不过爹有些不放心,大管事所求的只怕并非钱财!”
莫杵榆摇头:“不求财是利益不够大,当大到他能砸钱另辟蹊径时,他在我们这里求的只有财。”
莫广柱意外的看了眼大儿,追问:“老神仙这都算到了?”
莫杵榆无语,半响点头:“嗯。”
……
翌日大早,孙大管事就让人送来了许多破旧铜器。
这真是送,但只有这一批,往后的需要他们掏钱购买。
莫杵榆翻了翻,没见什么像样的古董,都是做工很粗糙的盆啊,壶啊,连个像样的灯盏都没有。
三娃小手一挥,让大憨全溶了。
继而他还不满道:“明明用铜钱就好。”
可不是他烧钱烧上瘾,这年月铜价比铜钱还要贵一点,因此私下溶钱是屡禁不止。
不过也因此激发了许多人的坏心眼,会用别的金属参合进去。
但这可就便宜了三娃!
因为熔点不一,三娃很轻易的提炼出数种金属,比重最大的是铁,不过其中还有少许的铝。
“这烨国还有能人制铝啊。”莫杵榆有些意外。
“天然铝合金罢了。”三娃倒是不意外,没有那才是意外!
古代很多金属制品,可以说都是各种合金,单一纯金属占比反而极少。
因此某些特殊的金属制品,只有用某地的矿才能生产出来,别的地方造出来的效果,最明显的就是色差。
眼下的铜器,有黄铜的,白铜的,青铜,除了铜,还包含铅、锡、锰、镍、铁、硅等等,居然还有银子!
看到银子,莫杵榆想起许氏的银珠子还被他藏着。
从他枕头下把银珠子翻出来,继而交给许氏。
许氏看到银珠子很是发蒙,半响才接过道:“这是娘及笄时,你外婆赠于娘的,原是让娘打件耳饰,娘一直不舍就留了下来……”
听许氏的絮絮叨叨,莫杵榆才知道她不是没娘家可依靠,而是不知娘家人身在何方!
她是落难来此的,其实整个河口村多数都是落难,因孙家建庄,需要人手,他们碰巧乞讨到附近,得知消息便赶来投奔,以此定居下来。
许氏婆家没有定居,选择一路南下投奔亲戚,但又因家底不算厚,养不活太多人,就把能嫁的嫁了,换点盘缠继续上路。
其实就是卖女儿,价格还不低,不然也轮不到老莫家。
毕竟他们可是匠人世家,莫广柱十三岁在孙庄干活,近二十岁时已经攒了十两银子,正好换了许氏这么个虽不知书,却很达理的老婆。
“谢谢你啊,榆儿!”许氏感激道。
莫杵榆不会安慰,就称有事离开了,独留许氏神伤了好一会,才笑着藏好了银珠子,继续做针线活。
……
邬启泰的煤船可算来了,但是工人却少了!
其实之前帮他的也就四十来户,百多人,河口村可有上百户,五百人,但能干活的也就两三百,而如今加工零件的占了大半,剩下的五六十人明显不够。
他若手头宽裕,自然不急,但他缺钱啊,急于变现好再去拉一船煤。
莫杵榆就道:“不急,附近邻村也有不少人,眼下秋收已过,他们正愁没地方挣钱过个好年,但前提是你得把作坊做起来,不用太负责,搭建几个棚子就可以了,就是这地得找孙大管事租。”
“租!”
邬启泰当然想买,毕竟一本万利嘛,但他手头上没钱,又不可能回去开,那边也是需要买地的,而且他一开起来,很快就有一堆同行尾随,竞争会变得异常的惨烈,不入河口村,巨野吃不下,他还可以顺着水路卖到很多地方。
租地很符合他的现况,当即同意道:“好,就听小郎君的。”
莫杵榆没有带他去见孙大管事,而是先去了一趟贾亥家。
贾亥这段时间天天烧煤炉,把从莫杵榆这里赚到的钱,全投入了进去,可算烧了一批交付给了华章海。
只是很明显,数目还不够啊,因为邬启泰也需要啊。
所以他的作坊计划,也要展开了。
三人一番商议,才去找了孙大管事。
“你们要租地!”孙大管事得知三人来意,琢磨了片刻道:“先说哪一块?”
“村西。”
“五丈河渡口边上。”
贾亥和邬启泰同时说道。
孙大管事皱眉。
莫杵榆道:“不必,贾叔的作坊不论原料供应还是商品运输,目前多是走陆路,可以设在村南,邬员外只要近水即可,但不必大江大河,村南渠道足够满足。”
听到莫杵榆的提议,孙大管事才松懈眉头道:“榆哥所言不错,我所能租给你们的也只有村南那块地,位于南林西侧,距离五丈渡口三里地,远是远了点,但不阻碍渡口。”
若是之前,这渡口挡了就挡了,也只是一些行人马车过河用,犯不着留多大空间。
现在不同。
怀表也罢,时钟要贩卖出去,必须走水路才能划算,一船运它几千个,至少能给他省下上百贯。
加上邬启泰的煤和贾亥的煤炉,满足了巨野后都得走水路运输,往后没少船只停泊,那么渡口就要变成码头了,而码头前可不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建筑挡路。
两人都是有求于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当即在孙大管事亲自带领下,去村南选址了。
一切确定完毕,签好文书,由莫杵榆做担保,免租三月,之后的全年租金可拖欠半年,到明年下半年才需付清。
敲定此事后,孙大管事又让莫杵榆尽快生产一批怀表出来,这才离去。
孙庄的人一走,邬启泰就道:“这水渠目前够,但往后呢?”
“阔啊。”莫杵榆说得倒是轻松。
邬启泰唯有苦笑。
“放心,往后不是你一人花俏,贾叔你也需要付,以后来这里租地开作坊的都要如此,水渠是大家的命脉,每年都要有一笔资金投入修整。
如此平摊,邬启泰倒是没异议了。
贾亥从头到尾就没异议,一个劲点头称是。
两人随后开始招工,一个招邻村,一个招亲朋。
运煤队很快融入了村西的风景线中。
贾亥的大窑洞也在村西拔地而起。
他们的规模都没有搞太大,地也是各自租了一亩,地租是产值的两倍。
也就是这一亩地原先能生产多少粮食,粮食能卖几钱,他们要翻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