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云北。
萧夜遥一行人走着当初老魏走过的路,穿过长城,回到塞外。
“这,这还是云北吗?”追随者无不骇然。
草地仿佛被犁过一遍,且遍地焦土,还有零零散散的烧焦尸骸。
萧夜遥闭着眼睛,扭头扫了一眼,道:“烨军应该撤军了,走吧。”
一行人绕过云北互市,进入阴山山脉,又走了两天山路找到了明缺和老山他们家属的藏身地,阿鹿桓托的陵墓。
追随者们看到亲人,立刻抱作一团。
明缺则来到萧夜遥身边,轻声叹道:“你说中了,烨军没能坚持一个月就撤退了,而殇国的袭扰也根本没法阻止烨军,两军没有多少损伤便结束了这场奇袭,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信交给盖于了吗?”
“给了。”
“那就回去。”
“回……哪?”明缺迟疑的问。
“河口。”
萧夜遥说完就往外走。
见他如此雷厉风行,明缺不敢迟疑,立刻叫上众人。
“这是要去哪啊?”
“烨国,娘不用担心,我们在那边已经落脚了,吃喝住都不愁,日子可比这里安稳多了。”
“烨国啊!娘都四十年没踏进中原了!也不知豫州的家乡还在不在……”
拖家带口脚程难免就慢,走了两天都没出阴山山脉。
而他们的行踪也很快被人发现。
不过大多数得知萧夜遥后并没有阻拦,直至圣子符继渊的出现。
“夜遥郡主这是要上哪啊?”
夕阳余晖中,符继渊率领十几骑出现在了山谷口。
虽只有十几人,可个个孔武有力,其中还有几具尸傀。
而萧夜遥这边,六十多人,从了几个随从,其余一水的老弱妇孺。
“你要拦我?”萧夜遥走到前面随口问。
“郡主果然聪明,我是要拦你,毕竟放你到烨国实在太可惜了,以郡主之才能辅佐与我何愁大业不成啊!”
萧夜遥一笑,问:“你配吗。”
符继渊额头青筋一跳,忍着怒意道:“郡主最好考虑清楚,经此一役我殇国越发凝聚,内部平定接下来可就是对外了,不出三年,必叫漠北各部臣服,你若不想族人被灭,跟我是最好选择,只有我可护你全族周全。”
“我要说不呢。”萧夜遥问。
符继渊面色一沉,冷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萧夜遥看向明缺。
明缺感到不妙!
因为这家伙睁眼了!
明缺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一直闭着眼睛,被他附身的师姐,整个眼瞳都成了白色,且不像是人,更像是蛇眼般妖异!
“你师姐挺有情义的……”
萧夜遥突然拔出明缺手里的剑,转头走向符继渊等人道:“有时候做人还是无情点好,哪怕只是伪装,也能让他知道,挟持你们没用,那么我不来他们也不会为难你,可你师姐太傻,这种处境里玩什么真情流露,害得我不得不来,准备抢马吧。”
明缺一时难以言喻,心也在这一刻揪紧了!
而看到萧夜遥持剑走来,符继渊刚要嘲笑,身边人突然提醒道:“圣子小心,她是太初!”
“什么!”符继渊错愕。
便在这时,萧夜遥身影突然一闪,一步就冲出两丈多远,紧接着宛如一头矫健的猎豹狂奔而至。
这冲来的气势不仅把符继渊等人看呆,连着胯下马匹都受到了极度惊吓般,癫狂的嘶鸣起来。
一阵人惊马疯中,萧夜遥已冲至近前,手中剑在夕阳余晖中化作一抹金流,随着萧夜遥一跃而起,眨眼从一人头颅下掠过,那人下一刻就被胯下战马一甩,脑袋一飞冲天。
“下马,快下马!”
马匹受尽根本无法反击,符继渊等人匆忙跳下战马。
失去束缚的战马立开四散而逃。
而在此期间,萧夜遥鬼魅的身影还在辗转腾挪,已有数人命丧他手。
“移影、削铁两大技,这女人藏得好深啊!”
一名圣子护法怒吼一声,提着大刀劈向萧夜遥。
萧夜遥横剑反击,刀剑碰撞瞬间剑身“嘎当”而断,可没等此人得意时,那飞转的断刃居然好巧不巧的朝他脖颈弹射而去,刹那间在他颈边掠过一道血痕,紧接着血痕如泄洪的堤坝,喷涌的血水把他脑袋都推歪了。
无竭血气,可见一斑!
“圣子控尸傀助我!”
另一护法持长枪冲来,身边左右两具尸傀紧随而上,一个持利爪,一个脸颊鼓胀,奋力一喷,毒镖刹那到了萧夜遥眼前。
萧夜遥断剑一挡,在毒镖尚未落地时,转身侧腿一踢,毒镖飞往第二护法脚前,无论怎么看都无法击中人的毒镖,竟然又是好巧不巧的,击中了落在地上的断刃,继而反弹而上,命中第二护法的大腿。
这护法冲势一顿,目瞪口呆的低头看着大腿上的毒镖。
然后猴急似的在身上掏,等他刚刚拿出解药,一颗石子飞至,将他手中药瓶瞬间击碎,药粉如雾气般挥洒而开。
“你……”
护法气得浑身颤抖,进一步加快了毒发。
萧夜遥侧身躲过尸傀一爪,娇躯翻飞而起,于半空中双手抱住另一尸傀的头颅,断剑沿脖子一绕,再顺手将断剑打入利爪尸傀的后脑中,等她落地时,手中还抱着毒镖尸傀的脑袋。
厌恶的随手高高一抛,再一次好巧不巧的,这头颅就命中了持枪扑来,与萧夜遥搏命的第二护法脑袋上,把他冲势砸得一懵,萧夜遥已经来到他跟前,抓住他的长枪,一脚侧踹将其踹飞。
两个无竭,两具无竭尸傀,转瞬间三无一伤,这伤的护法滚落到远处,抗不了多久也就毒发了。
符继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头皮发麻,大脑空白。
剩下其余人哪里还敢逗留,纷纷转身惶恐而逃,独留他们被吓得尿裤子的圣子,对抗那女魔头。
萧夜遥抬枪往符继渊脖子一搭,笑道:“没实力就别学人身先士卒,待大后方不香吗。”
“你……你想怎样?”符继渊哆嗦问。
萧夜遥用枪头拍着他脸道:“你说呢。”
“别杀我!杀我对你没有好处,放我走,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
“也是,杀了你,你爹可饶不了我,你走吧。”萧夜遥说罢,把长枪一扔,转身朝四处截马的随从道:“行了,搞几匹驮运就够了。”
“是。”没抓到马的随从立刻放弃。
符继渊难以置信,真就放了他了?
符继渊依然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