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六皇子急性子发作,“难道那魔源出自皇宫大内不成?”
苟又成先是呆愣一阵,接着默默地点点头。
“嗯?”五皇子面色一沉,直眉瞪眼地看着苟又成,想要确认真假,直到苟又成又点了点头,他方才把身体往椅背上一仰,眼睛盯住了天花板。
苟又成无奈之中出此险招,打算利用五皇子寻找出魔源,原本没抱太大希望。如果五皇子听到此事之后淡然处之,那就说明这一尝试失败了。可是现在,五皇子表露出的是关切的表情,苟又成心中不由暗自得意。
五皇子一动不动地躺在椅背上,似乎陷入了沉睡。六皇子着急道:“五哥,这是怎么个情况?你听到这个炸雷般的消息,不但不抓紧安排人去调查,反而作出呼呼大睡的样子,难道这炸雷炸不着你不成!”
五皇子慢慢直起身躯,苦着脸说道:“这不是炸雷,是变局!变局,知道吗?”
六皇子眨巴着迷茫的眼睛,说道:“五哥你说这是变局,什么意思?就像咱们正在下的这一局棋,我明明快输了,还能变过来?”
五皇子道:“变过来有什么不可能?你只要设法掐断我那根棋筋,就能乱中取胜。同理,这魔气的出现,就是为了制造乱局,以便某些人趁乱取胜。”
六皇子一拍大腿:“啊,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可是,这制造乱局的家伙又是哪个?”
“嘘!”五皇子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六皇子收声,“能够施放魔气的,无非是吃皇家饭的那些异界大能。而根据我的了解,跟从咱们这些皇子的大能们都没有这等本事,除非——”
六皇子放低声音:“五哥,你指的是跟从亲皇的那些人吗?”
五皇子沉吟片刻,说道:“你也知道,除了鸠摩罗等明面上跑腿的人之外,亲皇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寻日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先前那个假冒的十七皇子生命垂危之际,他不是还出手了么?”
“啊!”六皇子猜出了那个人的身份,“你是说,施放魔气的有可能是幕——”
五皇子急忙打断他,说道:“千万不要提那个名字,省得带到梦里睡不好觉。那个人手眼通天,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施放些魔气也是易如反掌。”
苟又成认真听着两个皇子的对话,感觉五皇子似乎对那个幕什么颇为忌惮,好像以前吃过人家的亏似的。由此看来,那个家伙的本事应该不小,绝非混迹皇宫的一般大能可比。
这是一个极为关键的线索,必须尽快报告燕阳。
可是,苟又成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皇宫里有这么一号人,而又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说明他的居所甚为隐秘。如果不查探清楚他的住处,燕阳即便知道了魔源是谁,恐怕也难以把他挖出来。所以,苟又成接下来必须想方设法把那人的住所找到。
可是,苟又成非常清楚,这个任务不那么容易完成。于是,离开五皇子府邸之后,他径自来到羌句岂的住处,商议如何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羌句岂听罢苟又成的讲述,心情顿时沉重起来。论心机和武功修为,他都比苟又成逊色一些,可是论对皇室的了解,他却比苟又成更为深刻。作为皇家侍卫,羌句岂除了带着任务外出巡游之外,常年待在宫中,许多事情便是没能亲见,也会通过同僚的议论了解一二。身处皇宫的那些异界大能,来来往往基本上躲不过侍卫们的眼目,纵使深居简出之人,出入之时也总有踪迹可寻,侍卫们不会一无所知。
听到那施放魔毒的妖魔可能是幕末,羌句岂感到事情难办了。虽然苟又成转述的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对话中提到的那个人,名字没说完整,只有一个幕字,羌句岂哪还不明白其实他们说的就是幕末!
事情之所以难办,首先是因为幕末是亲皇最为倚重之人,尽管寻常事情不用请他操劳,可是每当皇室之中遇到其他人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亲皇往往亲自请他出马。而不管在他人看来多么棘手的事,但凡幕末出马,往往都能轻松解决。这等级别的人物,谁要动他,那可是千难万难,亲皇第一个就不答应。
幕末具有这样的手段,自然是因为他有一般人望尘莫及的能耐,许多人传说他甚至有起死回生之能。如果真如传言所说,那么幕末的能为简直就是逆天了,这样的人,即便没有亲皇的庇护,也不是一般人所对付得了的。在羌句岂看来,燕阳虽然也具有超出一般武者一大截的高迈修为,但是要对付幕末,基本上没有取胜的希望,被幕末灭杀也完全有可能。
还有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是,幕末寻日深居简出,一年到头见不到他的身影。而他所居住的地方,便是对尖牙侍卫来说也是个秘密。羌句岂揣测,整个皇宫之中,知道幕末住在哪里的不会超过十个人,便是皇子们也未必都知道幕末住在哪里。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想要找到他那可比登天还难。
羌句岂毫不隐晦地把这些情况说给苟又成听,苟又成也是连连摇头,感到事情不可为了。他比羌句岂有更深一层的考虑:既然亲皇如此倚重幕末,而幕末又亲手施放魔毒,那么这个事情亲皇未必不知情,或者可以说,有可能是亲皇授意的。假设这个猜测成立,那么铲除幕末就等于跟整个皇朝作对。
想到这里,苟又成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他甚至开始盘算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向燕阳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