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缘分。
陆时清了清嗓子,
“各位……各位同学!”
学生们回神,视线重新落在陆时身上。
陆时说道:“你们都注意点儿,要有绅士风度,别一个个表现得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一句话引得哄堂大笑。
大家都自在了不少。
陆时说:“怎么?你们不支持女性来大学读书吗?”
这个问题放到现代看简直就是笑话,
可在1900年,却真的是一个全员参与讨论的社会焦点,
尤其是风气保守的英国,两党因为女性的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几乎在所有层面展开了角力,女性读大学的权利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有人小声问道:“陆教授,你支持吗?”
陆时已经在伦敦的精英阶层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认可,可以适当地表达观点,
但有些特别敏感的话题,还是要保持谨慎。
陆时沉吟片刻,
“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巴黎大学招收女学生的事。但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巴黎甚至已经有女子任教的先例了。”
这事儿不要说学生了,就连萧伯纳都不知道,
他好奇地问:“哪所学校?”
陆时“嗯”了一声,
“就在今年三月,巴黎西南部的赛福尔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开设了一门理科——物理学,其讲师就是一位波兰裔女性,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
女子师范学校有女老师很正常,
但如果科目是物理学,那可就不是教着玩的了。
众人沉默。
人群中,玛格丽塔藏在围巾后的嘴唇不由得咬紧了,
她很想提醒陆时还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对女子上大学的态度到底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能来伦敦政经读书,已经托了陆时的福,不能再给陆时惹麻烦。
结果,陆时竟然自己把话题绕了回去:“关于女子读书这件事,我们的支持与反对并不重要。”
有人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
陆时笑了笑,
“我刚才提到的那位女讲师可不是一般人,她有一篇论文,《论沥青铀矿中含有一种放射性很强的新物质》。在论文中,她说明了88号新元素的发现过程,并将其命名为镭。我相信,她很快就能凭借对放射性的研究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在场的大部分是文科生,
对放射性、对镭,他们都没有什么概念,
但诺奖就不一样了,
“女性获得诺贝尔奖?”
“陆教授可真是有够异想天开的……”
“说不定是真的呢?”
“不可能!”
……
学生们普遍不赞同陆时的说法。
陆时摆摆手,
“没关系,就让我们彼此保留意见,拭目以待。”
接着,他继续话题:“我举居里夫人的例子,所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一件事,如果能发展生产力,那么无论我们如何支持或反对,都没有意义。”
有人问:“陆教授的意思是,女子读大学可以解放生产力?”
陆时哈哈大笑,
“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油滑!
众学生忍不住给陆时贴上了这样的标签。
可神奇的是,他们对陆时表现出来的油滑一点儿也不反感,反而觉得那是一种机智的表现。
所谓“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
他们已经被陆时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