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赵官家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打断赵孟启的聊兴,“方才忠王所言,诸卿以为如何啊?”
百官这才想起还有事情在讨论呢。
一个礼部员外郎出班说道,“忠王殿下所言,恕微臣不敢苟同,宗室皆乃贵胄,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实在太过有辱斯文,私下里个人爱好也就罢了,这由朝廷建立学堂公然教习,实在大大不妥。”
赵孟启眉毛一竖,直挺挺的对视过去,“如何就不妥了,如何就有辱斯文了,宗室贵胄又如何,太祖便是行伍出身,靠着刀枪弓马才平定天下,一统中原的,你的意思是太祖不妥了?”
“殿下你…你这是移花接木混淆视听!微臣绝对没有对太祖不敬之意,总之……”
等了半天想不到下面该怎么说,生怕说什么都被忠王扯到对太祖不敬头上,只好悻悻退回班列。
接着国子监司业走到殿中,“殿下,不是说武艺无用,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与人,凡是学堂,教授的自然该是如何劳心,熟读经义诗书,研习圣人之学,何必把精力浪费在微末技艺之上呢,我大宋并不缺乏可供驱策的武人百工之流。”
赵孟启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圣人之学?君子六艺不是圣人所提倡的么?据小王所知,圣人身高九尺有余,孔武有力,不但精通射艺,周游列国之时也是亲自驾车,当时可没有军队为其护卫,那一路上遇到的盗匪想来不少,难道圣人只靠一张嘴,用经义诗礼便能将盗匪击退,然后得以安然无恙么?将来,我大宋也能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抵挡蒙古铁骑,甚至收复祖宗实地么!?”
“这……”
又一名文官出列,“这以文制武是我朝祖制,殿下您宣扬武人之技,岂不是有违祖制?”
“呵呵,小王记得,太宗总结太祖之制,原话是‘先皇帝创业垂二十年,事为之防,曲为之制,纪律已定,物有其常。谨当尊承,不敢逾越。’这里面可没有什么以文制武,退一步讲,就算里面有这个意思,那这个制应该是‘管制’,而不是‘压制’。”
赵孟启说得有些渴,瞥见御案上有一盏茶,懒得多想,走过去端起来就喝,看得赵官家脸皮直抽抽。
放下茶盏,赵孟启继续说,“小王以为,治理国家,文武不可偏废,的确,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失去了制约的武力将祸乱社稷,颠覆江山,造成生灵涂炭。有人说这是因为武人大多目不识丁,不读诗书,不知礼仪,心中没有忠孝仁义,目光短浅只有眼前之利,但真的是这样么?”
“小王听过一句话,负心每是读书人,仗义多为屠狗辈,可见这是不是忠孝仁义,并非读书能完全决定的。就算是,那如果让文人多习武,武人多读书,算不算是一种更好的以文制武呢?其实小王觉得,凡事都有个度,文武之道在于一个平衡,这才是祖制!”
这名文官被赵孟启一大堆话,堵得哑口无声,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组织语言来反驳,愣着原地。
此时一名监察御史走到他身边,向玉阶上施礼,谦恭道,“陛下,殿下,微臣有一言,这宗室子弟本就身处嫌隙,若是再沾染军事,若其中有个别野心勃然之辈,恐怕叛乱谋逆之举将不绝于耳,此非社稷之福啊,还望陛下,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