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备在于军器,弓甲尤为先务。’
宋朝缺乏战马,腿短是硬伤,于是只好狂堆护甲和加强远程打击能力。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宋朝正军的构成中,有七成以上都是弓弩手,而且基本上是全员披甲,一线主力更是以铁甲为主。
用后世的计重来算,弩手甲五十斤左右,弓手甲六十多斤,长枪手和刀盾手的步人甲则是七十斤。
这个是标配情况下的全装甲,若是需要还可以继续加挂部件,有些重装步兵甚至能达到将近一百斤。
刘修礼这压箱底的铁卫正是这样的重装步兵,全身上下都被防护得严严实实,也就眼睛部分留了一条缝,而且手上还持有一面圆盾。
而刘修礼似乎完全豁出去了,竟然自己也披挂上了重甲,站在列阵而待的两百铁卫前。
“尔等跟随刘某多年,都清楚我的为人,旁的话也无须多说。”刘修礼抬手指向城头,“那里,有一桩大富贵,尔等可愿随我去取?”
这些人都是刘修礼的心腹之辈,所以他话语间没有一丝遮掩。
“愿为将主效死!”铁卫们轰然响应。
刘修礼露出满意之色,“很好,刘某也不与尔等来虚的,今日事成,城中财货女子任尔等尽取,刘某另外再许每人千贯,擒杀奸王者,赏十万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是千年不易的真理。
铁卫们浑身燥热起来,眼中爆出恶狼一样的绿光,恨不得立刻便扑向城头。
攻城已经进行了三个来时辰,这段时间里叛军断断续续的进行攀城,给守军制造压力,使他们无法过多干扰斜坡的搭建。
城上守军也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加上物资器具所剩不多,以及叛军弩箭的压制,因此也只是进行了保守性的防御。
到了此时,一开始负责攀城的两千多人,只剩五六百人能够喘气,不过都已经是精疲力竭,就连哀嚎都显得虚弱无比,大多蜷缩在墙根下苟延残喘。
从城西调回的五六百人,在付出了两百多伤亡的代价下,搭建出一条大约有七八丈长,不到一丈宽的斜坡,坡顶离着城头还有不到五尺距离,已经接近完成。
刘修礼一挥手,号角响起,射向城头的弩矢再次密集起来,两百多叛军背负土袋,从斜坡一侧鱼贯往上冲,将土袋往坡顶一丢之后,再飞快逃离。
也有不走运的,被守军射倒,若是离得坡顶近,那尸体也将成为填充材料。
等到坡顶与城头差不多齐平之后,叛军又在土袋上面覆盖木板,完成了最后的铺设。
鼓声起,离城五十丈的铁卫开动了。
他们每四人一排紧密相靠,列成长蛇纵阵,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斜坡靠近。
阵列的最前端,是四面八尺高的矩形大盾,根本无惧守军射来的弩矢,而阵列两边和顶上也有圆盾,可以护住要害部位。
即使有弩矢避开圆盾射进去了,一样会被重甲挡住,偶尔有能透甲的,却也很浅,能破皮的都很少,对铁卫来说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对于挂在甲上的弩矢,有些铁卫甚至都懒得拔。
走在阵列尾部的刘修礼,倒是捡起一根弩矢看了看,发现不是重型破甲箭簇,而且好像还是自己手下射上去的,不禁哂笑,“陈骁鲲啊陈骁鲲,你到底是真的没弩矢了还是想耍花招?”
打了这么久,双方的武器消耗都很大,刘修礼一方自己所带来的弩矢早就用完了,也是靠着收集对方射出的才有得用。
但射出后的弩矢有相当一部分会被损坏,靠收集也坚持不了多久,现在叛军就没多少可用的弩矢,加上弩手也了没体力,渐渐停止了射击。
城头,赵孟启看着越来越近的‘铁甲蜈蚣’,心中却一片宁静。
“差不多了,先别射了,其实能不能骗到他,关系不是很大,反正他不可能就此收兵撤退的。”
陈骁鲲听完,点点头,传令下去,城头也停止了行动。
一时间,城头城下都安静了许多,唯有铁卫沉重的脚步声愈发响亮,越来越近。
刘修礼有些犯嘀咕,“黔驴技穷?应该不会,那就是藏着什么特别手段了,呵呵,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能怎么对付这铁甲阵,只要让我上了城头,你们就只能任我宰割了!”
铁蜈蚣一直走到坡底,也没见城头有动静,开始上坡了也没见动静。
当走到半腰时,四架床弩被推到了墙边,对准铁甲阵最前面的盾牌,射出了粗大的弩矢。
仅仅四丈多的距离,带着巨大动能的一枪三剑箭瞬息便至,将大盾击得粉碎,透进阵中,足足掀翻了二十多人。
娘希匹!
居然还有床弩!?
刘修礼目眦欲裂,嘶声怒吼,“稳住!不要慌!床弩来不及再上弦了……”
不要慌?呵呵…
“投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