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见他沉默，不由大喜。</p>
没有反对，沉默就是他最期待的反应。</p>
说明江院长心动了。</p>
而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p>
本来这就是有惯例的。</p>
为了保住整体的名声，大部分当家人的选择都是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能遮掩过去就遮掩过去。</p>
只要不起风浪，那就是没有风浪发生。</p>
这种惯例下，比他更过分的事情比比皆是。</p>
他说的不全是谎言。</p>
也有真心话。</p>
他真不是存心要害死病人苏教授的。</p>
毕竟他还想靠苏教授创造他个人医学史上的奇迹，从而翻身呢。</p>
他是真的对此寄予厚望的。</p>
不仅仅是为了打脸将他排除在外的孙景。</p>
更关键的是借此跳出去。</p>
没错！</p>
他本身就已经骑驴找马，准备离开桐山医院了。</p>
虽然他还有反抗精神，暗戳戳的想用之前对付那个海归大牛的方法，挤走孙景。</p>
但那只是首选计划。</p>
作为一个太想上进，有理想又有手段的人，他怎么可能只有首选计划而没有备用计划呢？</p>
当然是有的。</p>
而现在这么糟糕的局面，就需要用到他的备用计划了。</p>
只要答应自行离职，不坐牢也不吊销执照，他可以转头就去外省市的医院当心脏中心的正牌主任！</p>
嗯。</p>
这就是他的备用计划！</p>
早在和孙景争锋屡屡失败后，他就已经悄悄联系了外省的三甲医院。</p>
外省不比魔都。</p>
所以哪怕新成立了心脏中心，有正主任职位提供，他依旧当成备选。</p>
而且这只是意向。</p>
并不是他想当就能当的。</p>
需要他更有资历。</p>
而能够开展心脏不停跳冠脉搭桥手术，加上他过往留学和擅长写文章的光鲜履历，就是资历的代表。</p>
从和外省医院的联系中就可以看出。</p>
原本他将他们当成备选。</p>
事实他们也把他当成备选。</p>
联系是有的。</p>
但谁都不热切。</p>
而当他更倾向于要跳出去时，自觉有把握做心脏不停跳冠脉搭桥手术，并且将这個消息透露给外省医院的联络人后。</p>
他们就异常热切。</p>
甚至表示这个新成立的心脏中心主任的职位非他莫属。</p>
无他！</p>
孙景开展的这个手术，对于全科人类医学天花板的开挂孙景来说，非常小儿科，但对于此时此刻的国内，就是这么牛逼！</p>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孙景排除在外，那么愤怒。</p>
这项技术是有时间窗口的。</p>
孙景如今刚回国，虽然搞出那么大动静，但对于外省市来说，依旧没什么太大影响力。</p>
外省的人，也不会清楚他被排除在手术培训外。</p>
而这个是有时间限制的。</p>
一旦时间拉长，外省的人就越有机会知道，对他不利。</p>
而且随着孙景培训日久，越来越多的医生会这个手术。</p>
他在想靠这个压轴当上外省心脏中心主任，就没那么容易了。</p>
众多因素叠加在一起，一上头才失去了谨慎，冲动之下，想靠看着孙景的培训视频自行琢磨，然后通过在二师兄身上做实验，就直接要做这种手术。</p>
他就是看着孙景做的丝滑，自己尝试也还行。</p>
这才还没有成功，就拿这个来和外省医院联系了。</p>
只要成功。</p>
他进可攻退可守。</p>
大赢特赢。</p>
只要成功……如今没有成功，无法组织凌厉的进攻，打脸孙景，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退可守了。</p>
拿这个备选方案当退路。</p>
毕竟和被吊销医生执照，甚至坐牢相比，去繁华程度不如魔都的外省市当一个三甲医院心脏中心主任，也太香了！</p>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能够自行离职，而不是被吊销执照，甚至辞退都不行。</p>
因为后者都是瞒不住的。</p>
而前者，自行离职完全可以说成是为了去当外省做的准备。</p>
外省医院的尽职调查人员就算过来询问，他也不怕。</p>
为了大局，江院长会自动约束众人不许乱说。</p>
否则他走不掉，就会抱着桐山医院一起倒霉。</p>
至于他这样的去了外省外院，会不会危害病人，危害外省外院？</p>
那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p>
而一切的前提就是江院长能够答应。</p>
所以王冬眼神祈求又期盼的看着沉默的江院长。</p>
“我要先和孙主任商量一下，然后在院务会上讨论。”江院长心中一叹，面上却如此说。</p>
“在结果出来前，你先暂停手上的一切工作，等待通知吧。”</p>
“……好。”王冬哪怕不喜欢这个结果，但也只能接受，走出办公室时，不安的驻足再次提醒。</p>
“院长，这是对大家都好的惯例，还请院长上心。”</p>
见江院长摆手，他这才忐忑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会坐着，一会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已经入夜的魔都夜色。</p>
心中惆怅的想到，魔都的夜色，以后只怕很难看到了。</p>
就算能看到，也不会是这个位置这个高度的夜色风景了。</p>
就在他重新做回座位，怔怔出神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了，他不由一惊，缓缓站了起来。</p>
却是护士长刘敏引着苏教授的儿子苏越走了进来。</p>
护士长刘敏直接关门离开。</p>
而苏越走过来，没有寒暄，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侧身看着站立的王冬，眼神里的悲伤，让王冬根本不敢直视，只能低着头又缓缓坐下。</p>
“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王冬组织语言。</p>
这次要过关，有三大关！</p>
第一关是江院长。</p>
第二关就是苏越。</p>
第三关才是孙景。</p>
如今第一关，他自认为打动了江院长，本来也该面对第二关了。</p>
但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p>
毕竟这可是死在他手中的苏教授的儿子！</p>
他原本想多点时间准备，最好能请江院长一起出面谈话。</p>
那样更有把握。</p>
然而现在苏教授的儿子却突然出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