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渔接受这套说辞很快,因为原本想法就很接近,不过,他脑中能想到的东西更多,比如若将视线放在浩瀚无垠的宇宙,相对于上下四方、古往今来,再多人、再占多大地方,也是相对的“小国寡民”。
他举起酒杯,向曹化齐行敬酒,“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今天真是受益匪浅。”
朱再然对此也颇有兴趣,他问道:“曹相,我印象中,这说法应该得几百年了吧?”
曹化齐笑道:“最少十万年了,是很上古的说法。”
朱再然好奇道:“那到现在都没实现?”
“的确,实现很难,但由这套理论延伸出来的东西很多,我们的先祖们做了许多思考,才有的今天。”
“哦?这样吗?延伸出来什么了?”说着,朱再然双手捧起酒杯和曹化齐碰了一下,而后一仰脖喝下,这已经是请教的态度。
曹化齐笑道:“很多我也不知道,都是修真联盟大能掌握的秘密。但我可以给你们举个例子,比如你们想过没有,为何灵石和白银的兑换比例,为一块下品灵石兑换一万两白银呢?其实若从开采和储藏的角度来说,灵石的珍贵程度远不及白银和黄金。你们想过没有?难道就是因为灵石是修士用的吗?”
朱再然笑道:“嘿,白银我们炼药师用的太少,我都多少年没见过白银黄金了!”
方渔问道:“莫不是因为担心修士因此盘剥百姓?”
曹化齐道:“对,广宇领主说的是。主要还是在修士和百姓之间建立起隔离来,这样做,最后能看得上百姓手中那几十两白银的,就只有底层修士,而对付这些后天修士,巡城司,执法堂足矣。从这个角度来说,高级修士,尤其是元婴以上的高级修士,修真联盟根本不管,也就是所谓的’寡民’,对高级修士限制的,本质上就是所谓自然之道。”
方渔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不明白约束高级修士的自然之道是什么。
曹化齐似是看懂了方渔的疑惑,他说道:“自然之道就是所谓因果、阴阳,乃至生死之道!”
方渔听明白其中的意思,所谓约束,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不曾想,一套理想国的理论,最终要落在如此恶俗的解释里,这让方渔有些不理解,但隐约中,他感觉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这应该与他的眼界有关。
而曹化齐也看出方渔的兴趣,在接下来的聊天中,他极尽所学,旁征博引的证明这些理论的超前和先进。
终于,一场午宴吃到了晚上,长公主、白娴凤、方子墨和唐星、唐月等人被请来建北城继续吃晚饭。
长公主李瑛瑜对原生态的海鲜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白娴凤则一脸满意,尽力陪着享用美味。
方渔无奈的看到,白娴凤因为吸收不了大量灵气,而不断打出灵气嗝儿,只好出手帮忙化解。
如此一次之后,化解灵气的事情被长公主接手。
众人见状,眼中异彩连连,这一番景象,不论是曹化齐,还是“渔弟的朱哥”,亦或者彭玉福、方子墨等人都是喜闻乐见。
翌日清晨,钟离剑和方宜国来访,二人带来他们对那份盟书的研读结果。
方渔喊来璇素,四人一同在领主府商量起来。
最后他们决定让钟离剑以建安管理机构大佬身份参与会盟,这也是钟离剑在突破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当天下午,钟离剑就和曹化齐商量好,会盟地点就放在临香城,届时钟离剑会带着方元若和方元谷二人前往参与,而凉国参与之人,还需要曹化齐回去之后再确认。
当晚,一餐丰盛的晚宴之后,曹化齐一行也不停留,当即出发,赶夜路回去。
同样是这天的晚上,薛耀德被审理完毕,刘效龙因为太过忙碌,便将整理好的案卷交给璇素,由她向方渔汇报。
璇素则带了郑环一起找到方渔。
璇素将案卷上交,开启了口头陈述。
薛耀德此人胆子并不大,故而做事相当谨慎,建安领地给他的月例丰厚,在他的观点里,也的确没有必要采用’雁过拔毛’的方式获利。
所谓有那么一段时间,那也是在当时的建安城主于仁福的说服下才有,但事后他也后悔不已,自感愧对领主信任,故而主动停了下来,所获财物也尽数分给建北城的下属,自己则分文未取。
而被他仇杀的两家建北城富户,则起源于与他交好的一位女性管事身上。
薛耀德早年丧妻并未再娶,中间经历变故,亦没有子嗣,故而这位交好的女性管事也就是他枕边之人,他爱惜的很。但这人行事张扬,在外面得罪了这两家的后人,被他们算计,最终落得身死的下场。
这件案子最后落在薛耀德手中,说起来,两家灭门虽然算是重判,但也不是没有原因。
方渔问道:“灭了满门,是连家里的仆从一起杀掉了吗?”
璇素道:“不能完全算是,还是有不少仆从被放过的,不过这家主人、管家、护卫一个没留。”
方渔不由得说道:“这也算是心狠手辣的人了!”
璇素轻叹一声,说道:“你看卷宗上关于这段的描述,里面写着,执行这件事儿的是副城主于仁福。”
方渔脸色一沉,翻开卷宗看了起来。
许久,他抬起头时,郑环却主动跪下,说道:“领主,不知道是否能为薛耀德求个情?”
方渔将郑环拉起来,郑环和薛耀德当初都是满山宗的人,应该相识,此时求情实属情理之中。
一问之下,果然如此,再仔细问,当初薛耀德曾经担任过满山宗符箓堂的第一副堂主,与郑环的父亲、前夫,都是熟人。当年的薛耀德也是满山宗冉冉升起的新星一枚,具有远大前途,这方面比郑环的前夫钱榕年还要强上不少。不过,薛耀德当年已经婚配,且守着糟糠之妻不愿再娶,所以,在满山宗也失去了绑定一方势力的可能性。
方渔好奇的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薛耀德最后被人算计是因为没有和满山宗的大佬结亲吗?”
郑环说道:“与这有很大关系,否则以他的天资和能力,不应该如此的,您看他后来到天武联盟很快就提升到元婴期,就说明他潜力不低。”
方渔好奇道:“不会这么夸张吧!那他是怎么到的满山宗,总得有人帮他说话才行。”
郑环道:“是当年的满山宗符箓堂的老堂主,听说,最初他是应下要娶老堂主的小女儿做平妻的。后来,俩人也定了亲,薛耀德也来到满山宗,并且坐上符箓堂的第一副堂主的位置。这时,他的原配夫人却变卦了,打死也不让人家女儿进门。好在薛耀德这人平日里还算有分寸,并没和老堂主的小女儿在婚前做出什么越轨之事,这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方渔问道:“他之后被人算计,被逼出走,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吗?”
“嗯,这件事情之后,他在满山宗也就没什么可以信任的朋友,说是被人设计的,其实也就是有人给他建议,让当时处境尴尬的他去天武联盟发展。等他想回来的时候,符箓堂的老堂主主动请辞,当时的满山宗宗主也顺水推舟,将下一任符箓堂堂主指给了老堂主推荐的人,不过这也就堵上他回来的路,原本他回来担任符箓堂的堂主,以元婴期的修为,最少也是满山宗的普通长老。”
方渔点点头,说道:“这是阳谋。知道他的原配为何后来变卦吗?”
“听说应该和原配家里有关,她家里不过是小地方的普通先天修士家族,唯恐有人得了平妻,能和她平分秋色。说起来,薛耀德的这位夫人当初在满山宗也给他招了不少黑,薛耀德在满山宗呆不住,和她的行为之间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