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告之,宪之一定再接再厉,为国鞠躬尽瘁!此外,我师左公,自得知天机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王爷,可否告之一二?”
黄晓笑笑点头:“那我就和你说说,回头你带话给令师便是了!”
史可法大喜:“多谢王爷!”
朱由校折返而回,笑问:“贤弟,宪之,你们在说什么?”
黄晓简单的说了。
朱由校长叹一声:“此事就由朕来说吧,这件事……幸好有贤弟啊!不然,我大明将痛失多少栋梁之材?朕每每想到这里,都为之黯然,也很是羞愧!”
“贤弟,你为我大明,留下了太多的忠臣烈士,朕多谢你了!”
黄晓笑了笑,没有接话。
朱由校朝史可法道:“自东林党崛起之后,在朝堂上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其中有如令师及杨御史这样正直清廉的臣子,他们的初衷是想按照他们的方法去治理天下,去造福万民!”
“但,更多却是夸夸其谈,只为自己个人的清名和利益,他们对一切政见不同者,不论对错,都抱着反对的态度,就连朕的旨意,也往往出不了朝堂,长此以往,必将国将不国!”
“朕当时初登大宝,年岁又幼,且东林党在朕登位过程立有功勋,朕一个十多岁的王子,才当了一个月不到的太子,就陡然登基为帝,全无治理经验,不得不重用东林党众。”
“待朕渐渐地开始主政,并想有所作为的时候,却发现朝堂上已经没有朕施展的空间了,朕在首辅叶向高的建议下,收回了万历爷派出的矿监,并重新由朝堂发卖,以充盈国库。
然而,事与愿违,矿藏是发卖出去了,但所得却极少,后来朕才查出,这些矿山大多都被朝臣所得,他们或让宗亲出面,或让人顶替,总之,这些矿藏都贱卖而出。
朕虽然心知肚明,但,彼时东林党众正盈朝,朕又能如何?
天启元年,大明各地灾害不断,次年山东更是爆发了白莲教民乱,大量的矿徒随之揭竿而起,此事也有这些官绅对矿徒盘剥过甚的缘故。
朕有心减免三饷,改从矿产商贾等身上收税,朕费了心思定下了税率,然而这份利国利民的旨意,最后在朝臣的强烈反对之下,不了了之,呵!美其名曰,不能与民争利!”
“这些民是什么人?朕心知肚明,这些人都和朝臣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他们口口声声为国为民,私下里却是……再这样下去,百姓愈来愈苦,而这些朝臣则是越来越肥!”
“朕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于是朕就重用魏忠贤,并让其成为朝堂中的阉党,对东林党加以制衡,并对叶向高等加以追查,叶向高为此下台,并查处了一批朝臣,收缴了许多矿藏,国库充盈了不少。”
“但,后来推上来的首辅阁臣依旧大多是东林党人,朕不得不继续给魏忠贤权力,甚至授意给魏忠贤立下了九千岁的尊称。”
“朕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自阉党崛起之后,朕才有了施展的空间,朝廷也维持了某种平衡,国库再也没有空虚过,而自白莲教后,也再也没有大的民乱。”
朱由校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贤弟,宪之,让你们见笑了,事实上,朕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昏君,一个无能之君,朕有心锐意革新,然而,依旧弄得一团糟。”
“若不是贤弟今岁过来了,令师等几人,两个月前,就将在朝堂党争辗轧中丧命。”
史可法默然不语。
心道:“难怪恩师等人在大明亡国之时没有表现,原来今年就已经被害死了!贤王可以说是对恩师有救命之恩。”
黄晓笑道:“大哥,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你也做得不错,以后更会干得更好,千百年后,一定不会有人说你是昏君,现在内阁名存实亡,一切政事,大哥一言而定!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朱由校笑笑:“是啊,自从有了贤弟之后,朕才觉得做皇帝才有意思!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每件事都得如集市贩卖货物一般,来回扯皮!以前啊,朕是真的有心无力,也心烦了,只得躲起来沉迷于木艺!”
黄晓也大笑:“至少在你我有生之年,最好还是一言而定的好,再怎么说,我们的方法和眼光都要超越绝大多数的人。”
朱由校不好意思的笑笑:“贤弟,朕养病的时间太空闲了,就爱胡思乱想,如今一得空,就说个不停,让贤弟见笑了。”
黄晓笑笑:“大哥无时无刻都在反思,这是好事啊,先贤有云:三省吾身,反求诸己。大哥早就走在了明君的正确道路之上了。”